阿狼,是个代号,也是个名字。
叫做阿狼的男人,从小是个孤儿,乞讨为生,因一次冲突,打残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后来被抓到打了个半死,对方不解气,买通司礼监的人,将阿狼送进了司礼监。
司礼监,也叫敬事房。
阿狼的命运,本来是成为太监,但他逃过一劫,被一名老太监领走,经过多年残酷的训练后,成为了一名冷血的暗卫。
阿狼的修炼天赋不错,不到十年冲进六品宗师境,在暗卫中是一名头目。
所有暗卫均都沉默寡言,阿狼也不例外,只知道完成任务,像一头真正的孤狼,行走在黑暗深处,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
直到一次灭门的任务,面对大宅里最后一个活口,阿狼举起的刀,迟迟没能落下。
那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娃,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跪坐在尸体堆里,直勾勾的望着他,漂亮的大眼睛里,是绝望与不解的目光。
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家人……
那一刻,阿狼迟疑了,手里的屠刀再也没有力气斩下去。
他开始回忆自己这一生,除了杀人之外,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活着,仿佛就是与杀人一样的任务。
阿狼的刀,最后还是斩了下去。
小女娃没死。
死的,是阿狼的两个同伴。
阿狼杀掉了同行的两名暗卫,将小女娃带到另一个村镇,交给一户人家,留下一笔钱。
如果不杀同行的暗卫,这次任务就算失败,而失败的代价,会被无舌亲手抹杀。
无舌,从来不允许暗卫失败。
从那次之后,阿狼阴暗的心里,照进了一束光。
尽管那束光细小如针,没什么温暖可言,但让阿狼觉得活着,舒服了一些。
自从新皇登基,无舌逃走,阿狼本以为自己的结局会被新皇抹杀。
毕竟暗卫,本就不该存在,他们只是一群冷血的杀手而已。
那天,当云缺说出守天下三个字的时候,阿狼不知为何,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仿佛久远的记忆一点点从枯井中被拽了出来。
守天下,那是父亲曾经与他说过的话啊!
阿狼的父亲,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守城军兵,守卫着大燕皇城的大门,当年晋皇入城之后,虽然对朝堂上的前朝文武礼遇有加,却暗地里将守城的燕军杀得一个不剩。
阿狼的父亲就此丧命,阿狼成了孤儿。
晋皇入天祈,绝非外人传扬的那般兵不血刃,只有阿狼知道,死的,都是些寂寂无名的大头兵而已。
这件事,阿狼很久之后才得知,他已经做了多年的暗卫,始终替仇人在效力。
但阿狼没办法。
以他的能力,无舌一只手就能捏死他,如何反抗?
阿狼浑浑噩噩,直到晋皇化妖,无舌逃走,这一切,对阿狼来说宛如一场噩梦。
而那句守天下,让阿狼从噩梦中真正醒来。
当天云缺说出守天下的时候,阿狼第一个往前迈出了一步。
他要像父亲对他说的那样,守住了天祈城的大门,就是守住了天下。
到了斩妖司,阿狼终于觉得自己是个活人,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但他没忘自己的任务,始终在皇城内寻找司徒盼晴的下落。
不找到司徒盼晴,五百暗卫将始终在皇城里游荡。
今晚阿狼带着十名手下,在皇城北街区域寻找。
就在刚才,阿狼看见云缺走进一家青楼。
云()
缺既是斩妖司少监,又是王爷身份,是阿狼的顶头上司,按理说上司进青楼,当下属的应当视而不见,就当没看见。
阿狼的眼力很强。
他看出云缺走路的姿态不对劲,随后又看到有个汉子提着菜刀走进青楼,紧接着一口棺材被放在青楼门口。
接连的古怪,令阿狼察觉到事态不对。
一招手,阿狼与十名暗卫无声无息的潜入青楼。
阿狼带着的这一队暗卫,均为七品身手,动作矫捷,配合默契,很快抵达二楼。
整个二楼鸦雀无声。
墙壁上燃着火烛,幽静的长廊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阿狼目光阴沉。
凭借宗师境的敏锐感知,他预感到这座青楼不同寻常,极度危险。
但云缺在楼上,阿狼只能硬闯。
冲上长廊,阿狼正想挨个包间查看,忽然长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门开了。
走出个布衣汉子,手里提着锋利的菜刀。
正是之前在街边的磨刀人。
打开的屋门,让阿狼看到了屋内的情况。
云缺正瘫倒在一个女人怀里,口眼歪斜,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
显然中了法术。
布衣汉子冷冷的道:
“平天王倒是有几只忠心的狗,可惜没用,既然来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屋子里,浓妆艳抹的女人用手抚着云缺头顶,声音尖细的道:
“动作快些,别把我的宝宝吵醒了,他要是醒了,会哭的,呵呵呵呵!平天王,真是狂妄的名号,明天,你就变成地藏王喽,哈哈哈哈!”
女人的怪笑中,阿狼猛然挥手,与身后十名暗卫同时发动冲锋。
他是狼,不是狗!
长廊两侧的包间里,突然冲出十余名武者,均有七品修为。
恶战,在下一刻爆发。
阿狼的身手绝对不弱,六品宗师的威能,放在整个大晋也不算弱者。
然而布衣汉子的战力更是不低,同样有着六品宗师修为,任凭阿狼拼尽全力,亡命相搏,一时也难以冲进房中。
布衣汉子的菜刀势大力沉,刀气翻飞,招式大开大合,无比勇猛。
阿狼与对方战成平手,难以抽身。
十名暗卫纷纷被强敌缠住,在狭小的长廊内殊死拼杀。
刀剑撞击的脆响,不绝于耳。
战斗持续了不到盏茶时间,阿狼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