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来出现在这里稀松平常,不过身残志坚的德勒黑居然也挺着残躯来到了金帐之下。以德勒黑现在这种状况,的确没办法独立骑马,所以便让侍卫驾车,而他那仍有些一瘸一拐的腿脚,便用一根拐杖来撑着身子。但这些其实也都不算什么,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莫过于二王子居然搀扶着大王子下了马车,两人肩并肩地走进了营地。
这种景象,在老巫勒人眼中,无异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众人不敢妄言,也无人有上前评头论足的意思,只得暂且在心中暗自揣测一番。
两位王子……这算是握手言和了?
尽管声音没有传到沓来耳中,但他很清楚每个人心中都炸开了锅,而这种气氛也正是他乐见的——这些人把德勒黑当成自己的盟友,对接下来的行动又添加了不少成效。
就为了这出展示,哪怕德勒黑今日没松口,沓来也得把他抬到金帐——过去沓来的形象只能说还可以,但一个能让兄长都为之折服的好贤弟可就不同了,能够将这多年来的双雄争锋做出完结,自然会增加沓来的支持率。
然而正所谓冤家路窄,沓来前脚刚至,随后阿祀尔也到了——他前几日与必勒戈一同去看望过大哥,但却被拒之门外,不过在阿祀尔心中这也算不上什么,还是如从前般问候——又向二人介绍了自己的随行者。
“原来你就是贺难。”虽说当夜过多的讨论都集中在魏溃身上,但沓来也没有忘记厄里飏的提醒——贺难是这群人的核心,也是最危险的一个。于是从三弟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沓来也立刻做出了一个示好的动作,目光打量着对方有何举止:“我听阿祀尔提起过不少次,说他在南国多亏有你这么个朋友。”
贺难笑了笑,颇有分寸地接住了对方的示意:“一个好汉三个帮,都是朋友应该做的。”
而这边聊闲的过程当中,魏溃也没有被冷遇,因为德勒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虽然德勒黑对南国语言不怎么精通,但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看得出来这山神般孔武有力的男人便是南国勇士。
然而还未等德勒黑让人给自己做翻译说些什么,魏溃却主动先开了口:“阿祀尔……你说过你大哥的症状,是在右半身对吧?”
其实从德勒黑那拄拐的左手以及体态就能看得出来,但在采取行动之前问一嘴,也是给对方一个心理准备。
“嗯……你让他把右手伸出来,我看看怎么一回事。”阿祀尔刚点头,老魏便提出了一个非常奇怪而且过分的要求。
沓来自然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但魏溃的直接却在他的意料之外,搞得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招,就只能干巴巴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魏溃居高临下地瞥了沓来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德勒黑的右半身:“我想看看他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或许有治好他的办法。”
此言非虚……因为老魏的确有法子,能不能治得好是一回事,但或许可以一试——在他们还未离开盛国的时候,贺难给老魏传信便捎带着提了一嘴这事儿,让他带一些“萃玉露”的成品在身上,其实就是听说阿祀尔的家人一个比一个伤重,或许伍岳心改进过后效力更强的秘药能够起到些作用,也算是帮上些忙。
贺难也不在乎伍岳心泉下有知究竟是会恼火与自己的遗产被对手占据、还是会释怀地认为能让自己的杰作流传开来也算不愧对自己的才能,总之这东西既然是拼了老命才得到的战利品之一,那贺难就用的心安理得——贺难与药王斋同时分享了伍岳心留下的配方,而他也将其转赠给了刘郎中,让他帮忙参谋还有没有进一步改良的空间。
说实话,药王斋对分享配方这件事并非十分情愿,但独吞也实在太过分了些,再想到萃玉露本身就需()
要很多有价无市的稀有药材和精密的炼制过程,就算贺难把这秘方当传单一样发出去,那也不是随便谁都能量产的,也就是药王斋依靠天然的风水宝地能供养得起弟子们的消耗,索性也就不再纠结。
而伍岳心版的萃玉露也同样可以分为内外用两种,配方上有着不小的差异,效果也不同——外用主要是以药浴为主,效果虽慢但胜在稳定,伍岳心就是泡了三个月左右才让自己的双腿恢复如初,也让体魄较之从前强壮了一些;而内用自然就是服食下去,以换取短暂却强悍的爆发力——但内用型的萃玉露也有着高昂的使用条件,像伍岳心这样的身体肯定不足以支撑到爆发,多半在秘药生效的时候躯体就已经顶不住而自毁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执着于他那个“换身体”的大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