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认为,当下我们所面临的情况,会是哪一种?”哥舒昊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请教了魏溃的意见——因为旧日宿怨看他不爽是一回事,不过他也承认魏溃的确是有本事的人。
“对我们最有利的状况,当然是第二种——在凶手来不及做更多事且无处藏身的情况下,那么他只能将自己伪装成是第一时间发现尸体的人从而洗脱嫌疑。”魏溃沉吟,“但从实际情况而言……我是个凡事都做最坏打算的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好应对第四种情况的准备。”
“还请明示。”在这种场合之下,哥舒昊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想不出来如何准备,只得用了个文绉绉的词汇。
“很简单,我们交换。”魏溃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我们彼此之间只有两个人能互相证明今夜之事并非对方所做,那就打乱分组——哥舒昊是吧,你跟我去通知所有人一趟,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作案工具。而至于你们二位,就留守此地顺便勘察一下痕迹好了,如果这段时间有人路过,也就顺便通知他们一声。”
魏溃这样安排,的确是有道理在的——首先,他并不知道这是否是许铃所为,虽然从现有的迹象来看许铃没有时间在一刻钟之内以自己的房间为往返一趟,更不用说还要布置这些诡异的场景以及收拾好作案工具了,但魏溃依旧不能保证这些不是对方来之前就做好的,只不过是诱自己出去为她作证而已;同时,魏溃也不能保证不是那两个人做的或者三人合谋,所以他只能先将众人先分散开来,再把一个刺头拉出来和自己待在一块。
几人商议已定,便分了两路行事,魏溃便带着哥舒昊穿梭在这座五进的宅院当中,挨门挨户地告知众人新的事端。
阎罗王是主人,自当是住在里面正房,于情于理也都应该先知会主人一声,二人的第一站也是这里,阎罗王房内不见烛光,许是已经睡下,魏溃便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过不多时,阎罗王披着一身松散的宽衣便走了出来,神情平静:“二位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许铃来找魏溃时已经接近戌时的尾声,二人借着攀谈你来我往地相互试探也消耗了不少时间,再算上后面四人于宋帝王“坟茔”前的再聚,算来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了,说是深更半夜毫不为过。
“宋帝王处,又有变故。”魏溃缓缓言道,根据他所设想的几种情况当中,阎罗王这个东道主是他重点怀疑的对象——因为此人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诡异。
根据芮无勋所说,过去的阎罗聚首从来都没有这么繁杂的规矩,而阎罗王先是设局在自己的山庄内,还特地将除了与会者都排除在外,就连随从也只能在山庄内等候,不得进入巧石城,这般规矩要是不说古怪才显得古怪。而宋帝王的尸首也是他最早发现的,正巧应了魏溃猜测中“凶手作案的时间不充裕”那一条。至于阎罗王主动提出等到一切事情办完后再通知宋帝王的手下,虽然有些不合人情,但至少也符合他此前行为的逻辑,倒还算不上什么疑点。
阎罗王闻言也是神情微变,带着些疑惑的口气道:“这……宋帝王已经殒命,咱们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死人又能有什么变故?”
不过阎罗王毕竟还是有稳重在身上的,他也知道二人不可能深夜敲门是为了诓骗自己或者开玩笑,于是示意二人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在听完了魏溃叙述、哥舒昊补充之后,阎罗王也是缓了一会儿才“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此事着实是过于离奇,简直是闻所未闻——杀人之后在墙上留字迹的不少,但多半都是留名,哪有像是宣判一样的道理?
“魏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魏溃就静静地看着阎罗王举止,然后等他重新平复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无论这凶手和留字之人是否为同一人,()
但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所以我想能不能让我们简单地搜查一下您的房间。”
老魏也没有把话说的太严重,想来大家都是能领会这个意思的。
“或许魏老弟你也算漏了一点……我这院子中还有几间空房,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把作案的工具往空房里一扔不就万事大吉了么?又有谁会把凶器拿回来收藏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阎罗王看起来也是坦诚,还是侧身让出了一步让二人进屋,并亲手给两人点上了蜡烛照明:“魏老弟,我这个岁数大的就以兄长自居好了——为兄得劝你一句,这么直截了当地问恐怕会有失和气,你再去找别人时也只需借一步到房内说话再作观察。”
魏溃在礼节上的问题的确是在意的比较少,虽然他也不在乎这些,但一来的确能减少很多麻烦,二来阎罗王这般提醒也算是好心,所以他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