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医沉吟半晌,方才道:“离开吧,时机不到,谁也救不了你。”
“时机?什么时机?”
未等叶凌继续追问,那疯医却将衣袖一挥,立时掀起一阵狂风,将叶凌给吹飞出门。随后大门紧闭,再也打不开。
疯医坐在屋中暗自叹息:“老道命苦,怎么就惹上此等灾星!”
叶凌不明所以,默默离开,回到了九朝茶铺。
此时茶铺中原来的人尽都不见,只剩下一个美妇人和一个婢女在。
这美妇人身着宫裙,浓妆艳抹,宝带金钗,看上去出身不俗,实乃名门望族之后。
身旁婢女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年龄,着绿裙,长相娇好,却一脸趾高气扬,不将周围人放在眼中。
茶铺门口停着一辆华贵马车,由一匹独角兽牵拉。赶车的老者一脸昏黑,短胡泛白;一双眼睛深陷进去,好似看透沧桑。
叶凌观这老人气息悠长,却与寻常人气息并无两样,有些琢磨不透。
随后,他无视周围人指指点点,重又迈进茶铺去。
刚进门,那小婢女便一脸不客气的道:“什么人?赶紧出去,这茶铺,我们家姑娘包了!”
叶凌目光落在那美妇人身上,但见她:“一双明眸若秋水,两侧凤眉高入云;身着华服美,气质自出尘;非是富家千金贵,该当豪门闺中人。”
可叶凌转头一看,自己喝了半杯的茶,仍在桌上摆放。他便出言道:“我的茶,还未品完。”
“你这个人真是……”婢女一脸气愤,指着叶凌便又要赶他。
不料被茶铺老板人草木出言拦下,道:“总要让人家饮完,不然就浪费了一杯佳品。”
婢女闻言看向美妇人,美妇人点了点头,她才作罢,不再驱赶。可一双大眼睛仍是看叶凌十分嫌弃。
叶凌也不答话,也不去看,径自喝着茶,沉思不语。
人草木自内堂端着茶,送到美妇人面前,道:“此茶名为流水落花,请慢用。”
美妇人并未去看茶,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人草木,这心思自是不言而喻。
人草木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忙活着,任凭这美妇人去盯着看。
随后,人草木又给叶凌续了水。叶凌笑问:“我初来乍到,可是冲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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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草木亦笑答:“爱茶之人,进门便是客。是客,我便尽心奉茶,其它无需理会。”
叶凌闻言,虽是暗自点头,可这气氛却并非如此。照理说这镇上,大都住着些平凡之人,或有隐士,也不会如这美妇人般,如此高调才对。真不知此人是何来头。
夕阳西斜,那美妇人才缓缓站起身,对人草木道:“我走了,明天再会。”
人草木擦着桌子,也未回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
于是,婢女将钱放在桌上,随着美妇人离开,上了门口那辆马车,径自离开。
叶凌见人草木来收桌,可那美妇人的茶,却未喝一口,令人草木轻轻叹息。
叶凌好奇问道:“莫不是她嫌弃老板的茶不对口味?”
人草木苦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人家不愿说,自是不能多问。
眼看着天色不早,叶凌便起身离开,走在路上时,有好事的人问道:“你可是新来的,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进茶铺去?”
叶凌点头道:“我却是初来乍到,有什么不妥,还请老哥明言。”
“这九朝茶铺,没天下午都要来这么一个妇人,将铺子包下,不许人进去。等太阳快落山就离开,已经有半多年。据说这妇人到此,也不喝茶,不知她要干什么。”
叶凌闻言,确实如这人说的一般。美妇人未喝一口茶,就静静坐在那儿,一下午。
只不过叶凌无心此事,随便答应几句,便往家里走。
行到学堂门口,见一群孩子又在围着那小和尚与小道士,两个人互相较着劲,谁都看不起谁,谁也都不服谁。
直到吵的学堂夫子走出来,出言训责他们一番,才肯离开。
叶凌摇头一笑,倒是想起少时和三弟一起,随邻家孩童嬉戏大闹的情景,青春无限好,恨不再少年。
正走间,迎面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手里捏着一朵花,对叶凌道:“大哥哥,买一朵花送给心上人吧!”
叶凌见这小姑娘:“衣衫补丁摞补丁,身子虚弱脸色青。不知家在何处住,街上卖花左右行。”
小姑娘满脸期待:“大哥哥,就买一朵吧,心上的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叶凌微微一笑,随后给了小姑娘一些钱,接过她手中的花,道:“谢谢你的花,很美。”
小姑娘接过钱,赶紧道:“太多了,太多了,要不了这么多的,我娘说了不能卖这么贵!”
叶凌微笑道:“拿着,对大哥哥来说不算多,这些钱没有你的花珍贵。”
小姑娘也开心一笑,她篮中花朵很多,此时已经傍晚,估计今天的生意不好。但幸好遇见了叶凌,而叶凌也很幸运的遇见了她。
小姑娘笑着跑开,不一会儿又转头喊道:“大哥哥,你心上的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心上的姑娘?”叶凌闻言,神色动容,望着由红变青的天空,自语道:“她……现在在何处呢?”
小巷里,叶凌缓步往深处走着,背影逐渐模糊。一阵清风吹来,片片花瓣自他身侧飞过,飘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