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贞身体落地,吹开一圈尘土。
安休甫站起来,瞪眼看着脚下完好的一圈地板,这一刻,他意识到,胡文贞一直都醒着,一直知道房间里还有一个他需要保护。
他听觉瞬间打开。
“走!快点走!”
听觉打开后,第一时间听到的却是局外人的催促。
胡文贞倒地,吃力的转动那瘦小的头颅,看向安休甫。
此时的胡文贞更丑,本来脸上褪去的死皮下面,有不少细嫩的皮肤,现在一张脸,全是脓包,这像极了鲁凤鸾的那一张脸。
安休甫定在原地,表情怪异。。
胡文贞那小脑袋,在看到安休甫表情刹那,像回光返照般,抬手捂脸。
她真的很在意样貌,从很多细节都能看的出来。
也是这个动作,让安休甫产生浓浓的自责。
他不能变成禽兽,而且是面对胡文贞的时候。
手抬起,将一根不受控的獠牙,猛然掰断。
他身体一个哆嗦,痛,很痛。
但与鲁保保第一次把那个环扣在他背上比,差太很多。
一阵虚弱感传来,双目无法对焦,眼前景物都是重影。
但他很快稳住身形,靠着耳朵视觉,走到了胡文贞跟前,弯腰抱起了胡文贞。
胡文贞双手像是长在了脸上,脑袋转向一边,不与安休甫对视。
安休甫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好像已经是他们两人的最后时光了。
他盘膝坐地,将胡文贞放在怀里。
等待着白延肃送他与胡文贞最后一程。
白延肃从进门之后,就一直在笑。
他可以举起拐杖,轻轻一挥,让安休甫和胡文贞烟消云散!.
但人这一生,得意的时候太少。
特别是战胜了一个完全不可战胜的敌人,这一份荣耀,需要拍照留念,需要有几句发自肺腑的感言。
白延肃是一个大人物!也是一个世俗界的小人物。
丢了掌门令,看不透天机,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放肆炫耀。
一辈子躬身市井,为柴米油盐奔波。
拐杖左手换右手,造型摆了好几个,这才开口,
“没想到,你会死在这里,这要怪,也只能怪你有眼无珠,居然敢找到我的门上,要不是我掌门令丢失,我.....”
说到这里,他觉的没有发挥好,自己丢了掌门令需要跟别人说吗?
咳嗽一声,他又想点评一下胡文贞失败的原因,
“你再强,也终究一个人......”
说到这里,又卡壳,这要是点透了,功劳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安休甫噗嗤笑了,此时的白延肃,像极了老院长站在领奖台上。
胡文贞听到安休甫的笑声,把头转过来。
在与安休甫眼神接触的刹那,突然咯咯笑起来。
这两人,一个眼神,就能一起傻乐,或许互相都看对方好笑吧。
白延肃恼火了,拐杖用力跺一下,
“畜生,你再笑,我把你那一根牙也拔了!”
安休甫不笑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又露出了仅剩的一根獠牙。
怪不得胡文贞之前躲闪,后来又看着他傻笑。
原来两人再次王八看绿豆了。
安休甫收起了獠牙,也停止了笑。
胡文贞依旧在笑,笑的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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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收敛笑容的安休甫,又好像忍不住,咧嘴又笑。
但这一次不是对着胡文贞笑,而是面朝白延肃,一边笑,一边说道,
“你老婆被人杀了,死在暮色宾馆一楼麻将室里。”
“你儿子被人砍了一条腿,也成了一个瘸子,在暮色宾馆顶楼。“
“你女儿与冯庚年的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他对你家老小没有什么义务了。”
“你棺材里收进去的,是马蝉,不是冯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