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斐笑容一僵,随即镇定自若的起身:“三王爷,大夫请坐。”
陆时衍却抬头环顾这屋内。
果然简陋至极,勉强算家什的只有一床一桌,屏风也褪色陈旧。
再回想方才萧索狭窄的院落,雪下了大半个月却连条像样的路都未走出来,屋内更是冰寒刺骨。
顾姝斐似乎察觉到他到处打量的()
目光,轻咳一声吩咐道:“翠烟,去将炭盆点起来。”
翠烟忙应声离去,很快就提着一个浓烟滚滚的炭盆进来,陆时衍和大夫眉心紧蹙,呛得直咳嗽。
“大小姐眼疾严重,万万不可熏着劣碳,快快端出去!”大夫咳得眼泪都流出来,忙吩咐翠烟道。
翠烟闻言,又手忙脚乱的端出去,屋内的人这才缓过一口气。
顾姝斐神色哀伤难堪:“原想着屋内寒凉给二位取取暖,反让你们看了笑话。”
她垂下头,细长白皙的脖颈弯出一个脆弱优美的弧度。
大夫长叹一声:“小姐受苦了。”
顾姝斐当即露出一个坚强柔弱的笑。
大夫越发不忍,轻声让顾姝斐伸出手诊脉,片刻之后轻“咦”了一声。
顾姝斐道:“可还有得治?”
“治倒是可以,只是小姐眼睛并不像被烟熏的,到更像是中毒!”
哪怕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顾姝斐还是佯装惊恐:“中毒!大夫您可知道是何毒?!”
大夫道:“瞧着似乎是烟障之毒,不过并不是很厉害,老夫给您开一帖药,按时吃着约莫三个月就好了。”
顾姝斐微微颔首,想到偃师给的药只需一月,倒是比这大夫高明许多。
“那便有劳大夫了。”顾姝斐感激一笑,大夫看在眼中又是一叹。
他行医多年也见过不少世情人伦,好端端的丞相大小姐却中了毒,其中龃龉也岂是他一个大夫能知晓的。
最多是多放点甘草,让药不那么苦罢了。
病已经看完,顾姝斐便打算送客,却没想到陆时衍却开了口:“你先去开方,我有话和顾大小姐说。”
大夫恭敬的应了,顾姝斐心却提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笑道:“不知三王爷有何话要与我说?”
又高声吩咐翠烟去泡茶来。
“若你还是想故技重施,故意弄些粗茶来赶我走,就不必费工夫了。”
陆时衍清淡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盘落珠。
顾姝斐嘴角微挑:“王爷养尊处优,却不知道对你来说的劣碳粗茶,已经是我的最优之物。”
陆时衍挑眉,幽深的眼眸审视着顾姝斐:“你的处境我早有了解,我来看你也不是为了看你扮可怜,装无辜。”
“那王爷是来看什么?”顾姝斐心中越发警惕,面上却更加无辜纯良。
“我来,是想知道我的未婚妻,”陆时衍不知何时悄然走近,冰凉有力的手指抬起顾姝斐的下颌,迫使她抬头仰望着他。
“还是我的未婚妻吗?”
顾姝斐笑容微淡:“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纵使看不到,顾姝斐也鲜明感受到一道摄人的视线牢牢锁定自己,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
“那本王便换个说法,顾姝斐,还是顾姝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