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前行,一路上都显得十分静谧,偶尔能听见车轮碾过积雪时传来的“窸窣”声,以及车厢内炭盆里不时发出的“噼啪”爆炭声。
或许是马车行驶得太过平稳,又或许是一大早便起来赶路的缘故,在这种温暖而静谧的环境下,林绾绾只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整个人很快便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ap.
车窗上厚重的帷幔将外面的风雪彻底隔绝,睡意正浓的她并不知道,此时,窗幔之外,在暗中跟着一批暗卫,而一直守护在苏景迁身边寸步不离的两名近身护卫,正一前一后在漫天飞雪中为她保驾护航。
子书和子衡为了不让她有所察觉,刻意与马车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每行一段路,都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又平稳地行驶了一段路程,子衡忽然觉察到了一丝异动,他随即运出内力用耳朵朝远处探了探,便听见身后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有一匹奔腾的骏马正朝他们驰骋而来,他心中一凛,旋即拉住了缰绳,警惕地防备着四周的动向。
走在最前面的子书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朝四周做了一个戒备的手势,马车也随即平稳地缓慢了下来。
而此刻,早已在车厢内酣然入梦的林绾绾,对车厢外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浑然不觉。
当马蹄声逐渐逼近,子衡眉心一凝,眸中划过一道厉芒,霎时佩剑出鞘,剑光在雪色中反射出一抹清冷的幽光,隐匿在周围的暗卫见状,也纷纷拔出了兵刃,严阵以待。
林间雪雾缭绕,恰似被风拂动的白纱轻幔,朦朦胧胧间,似有一道黑影穿梭在雪幕之中,时隐时现。
为避免对方调虎离山,众人只得屏息凝视,只待那人靠近,便群起而攻之,将其擒获。
然而,待子衡透过雪雾,看清马背上之人时,只闻“啪”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剑便已重新插回了剑鞘。
子衡立即翻身下马,朝来人迎了上去,有些惊诧地问道:“主子,您怎么来了?”
苏景迁端坐在马背上,身上的黑色狐裘几乎被霜雪染成了白色,青丝上还沾着些许雪花,仿佛是从梨花树下打马而过,花瓣在不经意中落在了他的发间,倒令他身上的那股威压淡了些,多了几分风流少年的桀骜不羁。
“闲来无事,便来了。”
苏景迁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便下了马,青丝随风微微翻动,满身霜雪随之抖落了一地。
子衡闻言,一时语塞。
他望着苏景迁长睫上凝结着的霜花,以及那张苍白到几乎要与满地冰雪融为一体的脸,心情颇为复杂。
临行之前他还看见主子在和聂将军议事,想来应是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主子行事向来事必躬亲,要操心的事何其之多,又怎会闲来无事?归根结底,他还是放心不下林小姐,若不亲眼见着她平安抵达,只怕他的心便会一直悬着,没有着落。
子衡不由皱了皱眉,当即劝说道:“外面天寒地冻,主子就算不在屋内养着,也不该顶着风雪策马,如今您的身子哪能经得起这般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