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徐徐前行,容绥背靠在榻上,双目微阖,眉眼间透着一抹倦色,也许是刚服用完百草回春的缘故,气色看上去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
墨北掀开帘子朝外瞧了一眼,唇角露出一抹讥诮,旋即转头朝容绥说道:“太子殿下果然很担心王爷的安危,明知道我带了护卫前来,竟还要派出两队精锐护卫来护送王爷回府,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在街上,只怕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您和太子结盟的消息便会传到有心之人的耳中。”
容绥默然半晌,方才缓缓睁开眼。他抬眸看向墨北,眼底隐隐浮动着一丝笑意,开口也是一片云淡风轻,“听上去,你对他倒是成见颇深。”
墨北哼笑一声,微蹙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愠色,数落道:“今日之事虽然非他所为,可说到底也跟他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因为他,王爷又怎会遭人算计,受这池鱼之殃?更何况王爷还因此中了寒梦千夜,若是寻不到解药,又该如何是好?不论他下多少表面功夫,墨北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容绥神色微敛,轻斥道:“是不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墨北闻声一怔,立即垂首敛目,心中觉得十分憋屈,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小声嘟囔道:“墨北本以为王爷也应是不放心他的,可没想到王爷竟然为了他而训斥墨北。”
容绥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双原本温润的眸子忽然变得深邃起来,就像一池澄澈的湖水,本以为清澈见底,可临近后才发现,这看似澄净的水面下却是幽深难测。
墨北抬眸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不置可否,神色倒比平日多了几分严肃,心中一急,便脱口而出:“难道墨北说错了吗,王爷若真的信得过他,又怎会跟着墨北回府?”
容绥深深看了一眼墨北,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后,不徐不疾地从茶盘里取出三只茶杯,将它们一一倒扣在案上,摆成一个三角之势,随后用手指分别轻叩了一下杯底,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今日之事,你觉得是谁的手笔?”
墨北面色一凛,不假思索地敲了敲其中两只茶杯的杯底,低声答道:“墨北觉得,安王和宁王都有嫌疑,而安王向来心狠手辣,应是他所为。”
容绥摇了摇头,沉静的眸子里透着一份洞若观火之色,“若是他们下的手,又怎会用到寒梦千夜这种不会立即见血封喉的毒药,为何要留下我这个随时可能成为他们隐患的人?”
他说完,便动手将墨北敲打过的两只茶杯聚拢在一起,而剩下的那只茶杯则孤零零地留在原处,原本三分天下的局面顷刻间变成了众寡悬殊的两军对峙。
他抬眸浅浅看了墨北一眼,唇角噙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声问道:“倘若这便是如今的局势,又当如何?”
墨北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神色随即变得凝重起来,他不由得将身子向前倾了倾,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您的意思是安王和宁王联手了,他们要合起伙来对付太子?”
还没等容绥开口,便见墨北原本微蹙的眉头又紧了几分,眼中倏然闪过一道冷光,似有所悟:“是啊,他们要对付的是太子一人,若是要利用你来陷害太子,又怎会不斩草除根,反而将你推到太子那边,为自己再树一敌?”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将视线移至代表着容洺的那只茶杯上,一边思忖一边说道:“如此说来,太子这边必会势单力薄,所以才会急着设宴招贤纳士,其目的就是为了……拉您入局。”看書菈
容绥看着他,浅笑不语,眼底却多了一抹赞赏之意。
墨北心下一紧,难以置信地望向容绥,眼中闪过一道惊诧之色后,随即露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咬着牙道出了心中的猜想:“今日之事,其实是——”
正当他要将后面的话脱口而出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