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容绥的回答,容洺不禁愣了一下,他用茫然的目光凝视着他,眼里除了一抹疑惑不解之外,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探询之意。
容绥扬唇轻笑,无声而浅淡的笑容里,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显得云淡风轻,却又令人回味无穷,“太子殿下何不想想,如今东宸国河清海晏,物阜民安,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容洺听着容绥饱含深意的话,眼底不禁泛起一抹沉思之色,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轻叹道:“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将东宸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令百官诚服、万民拥戴,甚至还将东宸国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难怪父皇每每提起这个景仁帝的时候,眼里也尽是赞赏之意,看来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啊。”
他转而看向容绥,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似有一丝深意隐含其中,接着将话锋一转,笑道:“早知如此,你与他同在北落师门的时候,就应该趁机同他结交一番,能与这样的人做朋友,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容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骤然一凝,一贯舒和的眉心此时竟有“兀”的趋势,显得肃然而慎重,“臣弟那时年纪虽小,可却也懂得一个道理,他既是东宸的皇子,将来必然会站在东宸那一边,而臣弟是北溟的皇子,心中向着的也自然会是北溟,既然彼此立场不同,又如何能做朋友?”
容洺闻言一愣,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只见他双唇紧抿,似在极力压抑着眼里的笑意,待容绥终于觉察到端倪后,这才控制不住地低笑出声。
“瞧你这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比起平日,倒是少了些云心月性,多了几分烟火气,为兄不过是跟你说笑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容洺边说边笑,神情倍显愉悦。
望着容洺那张灿烂而纯粹的笑颜,容绥神色一松,眉眼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一丝浅笑从他的脸颊上轻轻荡漾开来。在这一刻,两人仿佛成了相交多年的挚友,平日里的距离感也已荡然无存。
见容绥渐渐敞开心扉,容洺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喜悦之情,随即敛了几分笑意,故作责备地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也不嫌别扭,咱们兄弟之间还需要如此见外吗?”
容绥沉默了片刻,意味不明地看了容洺一眼,脸上笑意清浅。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却隐隐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自古以来君臣有别,太子殿下贵为储君,身份何等尊贵,臣弟又岂敢逾规越矩,尊卑不分?”
容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却还是将那抹笑意勉强维持在了唇边,苦笑道:“父皇常说为兄拘谨,做事太过循规蹈矩,不像老七你一般清逸翛然,可没想到老七你在为兄面前却是如此谨慎。”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恍惚,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之色,幽幽问道:“为兄不解,究竟是七弟你也变得循规拘礼了呢,还是你仍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