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建成帝末期,宣朝就开始公开卖官鬻爵,这柴桑县令金向前便是买来的官,其父已经过世,曾经是河东郡的大丝绸商。
这几日,金向前急得上了火,牙疼,肿了半边脸。
一个干巴老头儿匆匆跑进后堂,“老爷!不好了!”
金向前倏然站起来,“咋了?何小官打过来了?”
“不是,南边传过来消息,说是朝廷派来的官兵已经被何小官的手下截杀了,咱们派去报信的人也没有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完了!全完了!”金向前坐到椅子上,呆若木鸡,“师爷,那红衣大炮果真厉害?咱们也有千余守军,当真不能一战?”
“我的老爷呀,一月前,宛陵县的冯县令就说了一句不投降,结果……也就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城内火海一片!”
“那……那只能降了吗?”
“唉……看起来是,不降肯定掉脑袋!那何小官手黑,据说攻破宛陵县的时候,冯县令直接被他一刀砍了,那脑袋滚了好远……”
“师爷啊,莫说了,太他娘吓人了!你去城门盯着点儿,只要看到红衣大炮,就投降!”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师爷正要离开,又被他叫了回来,低声道:“那些银子和财宝,没问题吧?”
“放心吧老爷,万无一失……”
“好好!去吧去吧……”
买来的官,丢了就丢了,不过就是五千两银子,总比丢了脑袋强!
再说这官也不一定就丢,何小官能在这住一辈子?不还得有个县令吗?待他来到时候,自己殷勤一些,说不定他心里一高兴,继续让自己做这个县令也未可知!
决心下定之后,金向前心里反倒轻松了一些,牙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院子里又传来那个戏腔:“浓花妆点一枝春,影拂潇湘月半轮,歌和儿裳风力软……”
走出房间,院子里一个婀娜多姿的小娘子正翘着兰花指拿捏腔调,小脸蛋上妩媚多情,让人生怜。
金向前爱听戏,两月前,河东郡有名的合盛班来柴桑县唱戏,这花旦小兰花就被他花重金留了下来,正准备下个月收了房,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
忽然一个坏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金向前不禁在心里佩服自己的“足智多谋”,讪笑着走近小兰花,附耳上去。
听了他的一番耳语,小兰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这个没心肝的,还要不要脸,我可是你的女人……”
“哎呦,不就是银子嘛,事成之后给你一千两……”
小兰花脸色又变,“这还差不多!”
两人相视女干笑。
翌日正午,金向前正在后堂发呆,那师爷又急慌慌跑过来,“老爷!来了!”
“什么来了?”
“红衣大炮!何小官!
金向前腿一软,“当真是红衣大炮?”
“当真!一字摆开,一共十二门!那何小官亲自来了,正在城门外叫嚣,要您亲自出城迎接!”
“迎接?哦……对对……出城迎接……快!让他们大开城门!哎呦,千万不要反抗呀,万一开了炮就完了……”
金向前投降起来没有丝毫犹豫。
一刻之后,城门大开。
金向前和师爷一路小跑迎出来,身后跟着几名衙役,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邱望之面前,满脸谄媚道:“拜见何将军……”
邱望之眼一瞥,“瞎叫什么?那才是何将军!”
金向前朝护城河那边看去,何小官刚刚放了水提着裤子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