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耗费,一般家庭咬咬牙也是可以支撑孩子就读,可射御乐三科才是大头,马匹,弓矢,乐器,这三大科就算是殷实之家也负担不起。
如今长安东市一匹普通突厥马最便宜的也不下二十贯,外加马鞍、马具、鞍绳,这最少又得三五贯。
再加上,马儿每天吃喝都需要花钱,这些差不多是每个月要花一贯钱,如此算来,一匹最便宜的马儿,就算不吃不喝,也需要三十贯的支出!”
长孙皇后点点头,王绩这还是往少的说的,现在市面上哪有二十贯能买到的马,就算有这样的马也是以驽马老马为主。
王绩继续道:“相比御科,弓矢,乐器倒是花费没有那么多,可因为是常用的物品,每天都要用。
每日经手的孩子很多,容易坏,时时需要换新的,这两科每月下来光是折损就得花费十贯钱左右。
说完了这些再说衣食住行,这些看着不起眼,但却是最大的一项……”
王绩已经带着长孙来到了书馆,看着四面墙壁满满当当的都是藏书,饶是见识颇广的长孙皇后也不由得短暂失神。
王绩笑了笑,伸手往门口一指,青雀瞬间明白,快步跑开,先是看门口铜炉里面的水开了,掀开盖子。
见铜壶里面的水在起大泡,青雀弯腰扒开火门,一边等候着炉子里面水滚开,一边清洗着茶杯,熟练得不像样子。
这时候,王绩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庄子里的庄户生活好一些,他们会酿酒,又把做豆芽菜的手艺卖了出去,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钱。
他们现在算是殷实之家,他们的孩子在书院求学,书院就只管一顿晌午饭,早晚两餐则需要回家去吃。
其他的学子呢,书院是管中午和晚间两顿饭的。
住地偏远的学子,他们还需要在庄子同窗家留宿,等十日的休沐他们才会回家一趟,这群孩子不多,其实说来这群学子一日三餐都是由书院来免费提供!”
见青雀在给自己和皇后奉茶,王绩爱怜的又揉了揉青雀的大脑袋,为了让无功先生拍的舒服,青雀弯着腰,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他得意地看着长孙皇后,好像在说:
娘,你看先生多喜欢我!
“这些吃食每日其实花费并不多,但是日积月累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其次的花费倒是没有什么了,就算有一些。也是庄子里庄户自愿帮忙的。
剩下的就是一年四季的四套院服,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这些无法核算,有人情也算不清,所以这些花费就是书院的全部了。”
王绩随便抽出一本孩子花费的账簿,摊开放在长孙皇后面前,继续道:“根据孩子入学的长短,平均到每个人身上。
这样大家就知道自己求学花了多少钱,也就知道书院,自己的先生,自己的父亲母亲,为了自己能够成才花了多少的精力和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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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绩笑了笑:“这样的孩子教到最后就算真的学无所成,但我坚信他们一定会有一颗大善之心,等他们当家作主,等他们有了孩子。
我相信他们绝对不再穷困缭绕,如果他们富裕,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把这份大善传达下去,就如颜侯所说,术业有专攻,其实人也一样!”
长孙皇后起身再次朝着王绩行礼,这一次王绩没有避开,生生受了一礼。
“这一礼我替颜家受了!”
王绩轻轻抿了一口茶:“娘娘,这些钱都是颜侯出的,作为一个辞官之人本应不该那么多话,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请娘娘看在此举上面,在长安多看颜侯一眼,他是一个有大才的人,又是一个急性子,但心却是极好,这些年他在长安赚的所有钱都花在孩子身上了!
王绩再次躬身行礼:“娘娘,这样的人切莫折损在了朝堂之上,如果他做的事儿实在让您和陛下气不过,就让他罢官吧,来这里教书育人也是好的!”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我答应先生,如果此子不行忤逆之事,我一定会像对待我的子侄一样对他!”
王武功起身认真行礼:“如此,我就安心继承我大兄遗志,好好地教书育人了!”
此时悦耳的铜铃声响起,王绩站起身:“不知不觉已至晌午,楼观学诸生想邀请娘娘一同用餐,不知有没有这份荣幸?”
王绩说的风趣,长孙莞尔,笑道:“那就尝尝楼观学的美味!”
楼观学要吃晌午饭了,铜铃声响起,庄子里的狗瞬间来了精神,它们齐齐聚到书院后门口右侧的小溪边。
那儿有一道小水渠,每次吃完饭的学子都会去那儿清洗餐具,学子晌午的饭食是有肉的。
它们只要等候在那儿,等吃完饭的学子出来,就能从那些和善的学子手中混到一块儿骨头。
如果是山猪骨头就最好,说不定从骨缝里还能啃出一点骨髓,如果没有,那也很好,找一个地儿,窝在那儿,美美地啃一个下午,就当磨牙消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