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一夜之间仿佛成了人间炼狱。
对战俘的审问在城内的一处校场进行,一百多人排成几排,五花大绑跪倒在地。
陈玄礼的禁军死伤百余人,在开审之前,他近乎疯狂的直接先用长剑斩去了几个战俘的头颅,然后提着滴血的长剑对剩下的那些人说道:
“如今我大唐威服四海,天下归心,老子不明白,你们这帮乌合之众竟然敢公然违抗朝廷,我陈玄礼不知道()
你们受何人指使,目的为何,但今天势必要问个明白,我每问一个问题,若是你们回答不能让我满意,老子便杀一人,直到老子满意为止,若是你们谁敢以必死之心对抗,老子有的是方法,让你们在死之前,经历一些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这是李非第一次看见陈玄礼如此的愤怒和残忍,和之前与自己交谈时的那种和善格格不入,判若两人。
也许只有这些经受过血的洗礼的人,才能掌控如此之大的反差吧,李非想。
陈玄礼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战俘回答什么,只是问一句,杀一人,问一句,杀一人,转眼之间,第一排二十余人已经全部人头落地。
后面的人已经瑟瑟发抖,不断有人被吓昏过去,可一旦有人虚脱倒地,陈玄礼便大手一挥,一旁的禁军直接上前,拽住手脚将其扔到一旁的火堆当中。
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火堆中传出,李非看着那些人不断翻滚哀嚎的惨状,他的心情非常复杂,是畅快吗?不是,是不忍吗?也不是。
宫廷也是另一种战场,也是你死我亡,但远没有这样直观看去所具备的冲击力。
一刻钟之后,第二排战俘落得了和第一排同样的命运,无一幸免。
李非起身,走到陈玄礼身旁,低声说道:
“大将军,我们得问清楚状况,这样杀下去,很快就没人了。”
陈玄礼没有回答,听完李非所言,直接长剑入鞘,铁青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李非在这群战犯中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些诗句你们都听过吧?事到如今,你们心中恐怕也都明白,活已是不可能,作为我大唐曾经的勇士,有谁不曾纵横捭阖,有谁不曾醉卧沙场,又有谁不曾捍卫我大唐万里疆土。可如今,你们一转眼却成了我大唐的罪人,因为你们手中的刀已经不再是为了御敌,而是砍向了自己曾经同生共死的同袍。也许你们受了谁的蛊惑,也许是你们再赌一个不可能的结局,可如果不明不白就这样死了,那这样未免死的太过于轻贱!”
“虽然现在悔之晚矣,但作为勇士,我希望你们死的能有些尊严。后世也能从你们的死之中,读到一些慷慨之义,自不枉在这人世间走过一遭。”
一席话,原本低头的那些战俘,一个个抬起头来,双眼凝望着李非,眸中似乎都闪动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
“你可是右相大人李非?”
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李非回头,点头答道:
“正是。”
“孙将军说,你是妖人,所到之处,我大唐将士皆能被你蛊惑,如今的圣上和朝中百官均是你掌中傀儡,陈玄礼和王忠嗣也已经被你纳入麾下,此次调集兵力来到丰州,便是为了借剿匪之名趁机积蓄力量,你一旦返回长安,必将祸乱天下。”
坐在一旁的王忠嗣和陈玄礼闻听,几乎同时从座椅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