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天不遂即墨江年心愿……
医馆学徒们仓皇奔入,追上挥着笤帚撵人的宋玉书,惊慌道:“先生,崔府老管家带了人来,个个都带着凶器,口口声声让交出新妇,快去看看吧!”
宋玉书手一哆嗦,手中的笤帚坠地,慌神问:“带了多少人?”
学徒抖着嗓子道:“黑压压一片,将这条街都快堵满了,少则几百,多则千人!”
没了热闹,又听得学徒们前来报急,三位月泉将首扯嘴笑了,他们抖了抖身上的雪,从石几上站起身,操起身边陌刀。.
有将首大喝:“都有,随本将军们出去,将他们给靖王拦下。”
这些月泉精兵久经沙场,于关外对仗胡虏常以一挡十,哪会怕这些精养在京城里的打手、府卫?
随之,院中黑压压的兵将呼啦啦作了鸟兽散。
他们涌出院子,又涌入医馆,前去同崔府来人接仗。
宋玉书骇得脑子一片空白,呆了须臾,又面色几艰后,他拔腿就往医馆里跑。
宋卿月亦听见了,急急推却即墨江年:“放开我,让我出去见见他们。你打伤了崔康时,我很担心他,我要出去听听他的情况。”
她就知道,即墨江年如此鲁莽地将她掳走,定会闯下大祸。
崔家是何样的人家?怎会咽下新妇被抢这口气?
且还是当着全京城名门勋贵之面,将新郎崔康时打伤,将她这个新娘子强拖硬抢……
即墨江年淡定地舔了舔红肿的唇,又用微硌带茧的指腹替她抹去唇边血,轻声:“不许出去,也不许见崔府的人!”
无礼又蛮横的话,听得宋卿月呆滞脸色,哆嗦着嘴唇问:“你,你可还是那个柳无恙?”
即墨江年浓眉淡拧地看她,“柳无恙是我,你面前的即墨江年亦是我。宋卿月,你还远远不够了解我!”
欣赏着宋卿月脸上的风云变幻,他暗自喟叹。
他之赫赫威名……
可不是“柳无恙”心甘情愿被她的耳光扇出来的;更不是“柳无恙”满心欢喜地在伙房里,为她调汤弄羹操持出来的。
而是“即墨江年”带着万千将士手举陌刀,一颗头一颗头砍出来的;是“即墨江年”用阴谋阳谋,连哄带吓,从关外各国手中讹出来的。
倏地,他朗声冲院外高喊:“赵正奇!”
即墨江年新收的亲卫-赵正奇应声而来。
赵正奇推开窗户,偷笑一望靖王怀里挣扎的娇小美人儿,眦着大白牙问:“靖王,有何吩咐?”
即墨江年淡看怀中挣扎的宋卿月,冷了声音:“带人将这屋子守好了,不许放王、王妃踏出屋子半步!”
“王妃?”()
赵正奇一激动,拔腿就去叫人。
“王妃?我婚约未除就成了你的王妃?何其有幸……”宋卿月着实没了力气挣扎,她被气笑了,“看来,霸道蛮横这才是你的本性?”
话音未落,她腰间一紧,身子腾空,被即墨江年默不吭声一把抱起,朝床边走去。
宋卿月脑子“嗡”一声炸响,瞳孔散大。医馆外,成百上千号崔府的人寻上门来要人。
他竟然,他竟敢……
神色几艰后,她怒拧了远山眉,抬手又想扇即墨江年耳光,却被他按倒在床上,又按住她乱舞的双手。
他眸色深深近望她,喑哑道:“宋卿月,不要动!若你敢动,我这就命人将崔府的人全砍了!”
即墨江年说这些话时,若一头护食的恶狼,眸色幽亮,吓得宋卿月嘴唇几抖才带了哭腔问:“你,你讲不讲理?”
“你听好了!我说了你与那人的事由我处置,便无须你插手半分。”
他眼神威慑地迫视她,“你怨也好,恨也罢,我就是这般的人!”
说完,即墨江年猛地撑起身子,一把扯下床幔将床掩了,又快速捡起散了一地的甲胄,闪出屋子把门快速阖上。
他心通通直跳……
明知床幔根本挡不住宋卿月,他却觉得这样做安心——总不能,将这个暴躁又不听话的女人绑了吧?
将才所说的话,是他吓唬宋卿月的。
也不知她吃不吃吓?
果然,他这头才将屋门阖上,双手死死扣紧门环。那头,屋内的宋卿月已经扑来拍门大骂。
“即墨江年,王八蛋,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