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库房后,慕容钦估摸了一下药效时间,随即赶往墨羽轩。
刚进院子,便得到了自家老爹高热已退的消息,她若无其事的走进屋,便看到容静兰正细细为慕容清阳擦拭着额间的汗珠。
看到她,容静兰欣喜的道:“钦儿,医官说你父王高热已退,只要熬过去慢慢调养就没事了。”
“那当然,孩儿早就说了父王福泽深厚不会有事,母妃这下总该信了吧。”她挑眉道。
“这孩子,”容静兰嗔了她一眼,不过随即想到什么,沉下脸,
“幸好老天保佑你父王,不然的话......”
慕容钦心知应该是她刚刚请御医的事遭到了阻挠,不过容静兰没打算说出来,她便没有多言。
因为她清楚,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的暴风雨还未来临。
其实以她的身手将一家人带出去应该还是可以一拼的,只是俗话说得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全家终身都要面临东躲西藏的日子,且外祖一家也在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天子之怒降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终于,一个时辰后,原本昏迷的慕容清阳清醒了。
他慈爱的眸子一如往昔,疼痛让他面色有些苍白,往日里清俊干净的面容也看起来憔悴不堪,透着一股子心灰意冷的灰败来。
他努力挤出一抹笑,看向慕容钦,沙哑着声音道:
“钦儿果然是醒了,昨日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看你,你可不要怪父王。”
自己伤成这样还在记挂着她!
明知道她已非她,不知道为什么,慕容钦还是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怎么会?钦儿已经无碍了,父王倒是倒下了。”
“父王没事,让你和你母妃担忧了。”
慕容清阳低叹一声,想到了宫中之事,他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苦笑道,
“兰儿,若是太子府逃不过这一劫,你就带着钦儿和宸儿离开吧,我会给你一封休书,让暗卫把你们送出去......”
“清阳,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夫妻一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走的。”容静兰红了眼圈,坚定的道。
“咳咳......母妃说的不错。”
门口,慕容宸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形单薄,身子大部分靠在青竹的身上,许是因为赶路的原因,说话间颇有些气喘吁吁,
“父王不要忘了,就算母妃同意,我和钦儿都是皇家的人,他们怎么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宸儿,你......你知道了?定是青竹在你面前乱嚼了舌根。”容静兰一惊,瞪了青竹一眼,心疼的将他扶到软榻上。
慕容宸无奈道:“母妃莫要怪青竹,儿子已经长大了,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子有权知情。”
“是父王没用,连累你们了。”慕容清阳低叹一声,说道。
“父王不必自责,事出突然,他们以有心算无心,就是我们防备的再好也总有疏忽的时候,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个位置罢了。”慕容钦开口。
“孩子们说的不错,清阳,不管如何,我们一家人都要一起面对,分开的话你想都不要想!”容静兰坚定的道。
“好!”慕容清阳眼眶有些湿润,他蠕动着有些干裂的唇,哽咽道。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正在这时,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自外院匆匆而来。
慕容钦抬头看去,迎面而来一队羽林卫,而最前方那人面上温润如玉,周身环绕着儒雅之气,只是,平日里神采飞扬的眸中却充斥着浓浓的阴郁之气。
正是昨()
夜才见过的大皇子。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经过昨夜的一番折腾,大皇子府里里外外都被她给搜刮了个干干净净,恐怕连今日的早膳都吃不上了,此等情景也算情有可原。
他的身旁随行一名手持明黄色锦缎的宫侍,正是她那位皇祖父身边的贴身宫人。看着眼前的阵仗,慕容钦眸色深深。
该来的终于来了。
看到床上躺着的慕容清阳,慕容清野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只不过那神色稍纵即逝,下一秒,便见他温润一笑,故作关心道:
“太子的伤没事吧?”
说罢,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在额头上猛的一拍,面带懊恼的看向宫侍,
“哎呀!瞧本皇子这张嘴,说错了!说错了!应该是废太子才对,尹公公,你说对吗?”
尹公公恭敬着点头,笑着附和道:“大皇子说的没错,确实是废太子。”
废太子?
慕容钦没有管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的冷嘲热讽,毕竟她早已知晓这个慕容清野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正让她担心的是自家便宜老爹。
她看向慕容清阳,果然见他正怔怔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羽林卫们已将太子府中所有人押到院子里,原本空荡荡的院中顿时乌压压的跪了一大片,众人皆满面惶恐,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大皇子身边的亲卫上前道:“殿下,人全部都带到了。”
慕容清野意味不明的看着慕容清阳几人,蓦地挑眉一笑,
“尹公公,可以宣读圣旨了吧。”
尹公公道:“不错!太子殿下、太子妃,准备接旨吧。”
容静兰担忧的看了慕容清阳一眼,带着慕容宸和不怎么甘愿的慕容钦跪了下来。
至于自始至终趴在床上不能起身的慕容清阳,尹公公倒也没有为难,他展开黄色卷轴,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太子慕容清阳,地惟长嫡,位居明两......私结党羽,藐视朝纲,意图谋反,数罪并罚,理应抄斩,然朕念及父子之情,今褫夺其太子之位,贬为庶民,流放雍州,永世不得归京,太子府及其所有产业等全部充入国库,其余人等归于官牙,听候发落......”ap.
后面洋洋洒洒还有一堆,但慕容钦已经大致明了这其中的意思了。
她那个皇爷爷将他们贬为庶民,并流放到了雍州。
据记忆中得知,雍州距离京城三千里外,乃是大陵国最大的州府,紧邻西梁,但却因为地域原因常年干旱,四周一片贫瘠,百姓穷苦不堪,且又是朝廷常年流放犯人之地,里面自然是鱼龙混杂,危险重重,以致朝廷数次派人驻守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也就彻底放弃了那个地方。
所以,雍州也是大陵国有名的三不管之地。
眼下她初来乍到,根基浅薄,唯一能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只要全家人没有性命之危,到时候山高皇帝远,无论她在那里做些什么,就不用再受这个皇权的管制,凭借着系统空间,未必不能搏出一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