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非雨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抬起手打断了。
“等一下,领导的电话。”言牧云眨了眨眼睛。
如果孙书立得知自己局里的实习生为了接自己的电话,而打断了正在说话的黑伞前伞柄,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心情。
“喂,孙哥。”
“牧云,情况紧急,现在立马回局里等候调遣。”电话对面中年人的声音十分严肃。
言牧云的心里下意识一紧,赶忙问道:“小泷和魏队他们没事吧?”
“他们没事,就是任务有意外收获。情况很复杂,不和你说了,反正赶快回来。”
孙书立急匆匆说完这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抱歉,情况紧急,我们下次再聊。”言牧云很有礼貌的朝张非雨微笑点头,然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唐武陵从不知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站在男人对面,满面微笑地看着那个推门而出的青年的背影,轻声道:“我从来没看懂过那家伙,有时候他感性的可笑,有时候又理性的莫名其妙。说实话,如果是我,我不会喝那杯咖啡,而是会把咖啡泼到你脸上。”
在这场老同学聚会的前一个小时,他才得知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
张非雨原本是不打算让唐武陵参与这场谈话的,但他执意选择要留下来,就是怕他们打起来。
然而不论从过程还是从结果上看,都意外的和谐。
“我和他只当了一年同学,没你那么多感慨,我现在只想撕了他。”张非雨面色阴沉。
“啧啧。”唐武陵斜瞥他一眼,咂了咂嘴巴:“谁知道谁撕谁。”
张非雨没理会他的调侃,双手用力抓了抓自己本就没剩多少头发的脑袋,双眼紧闭:“现在怎么办?那丫头是一根筋,说不定今晚或者明早就跑去自首了。”
“找言牧云去劝他啊。”唐武陵眨了眨眼睛。
“你在说什么废......”
张非雨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微微抬起头,表情有些担忧:“()
无面要是被识破了怎么办?”
“你和小惜雪现在差的只是一个谈话的机会。就算被识破又如何?只要在被识破之前改变她的想法就好了。”唐武陵微笑。
......
言牧云站在马路边,之前刚出店门就打了辆网约车,上面显示师傅还要三分钟才能抵达。
他不会抽烟,但此时却无比想要抽一根。
如果自己的人生是一部电影,那么进行到现在这个剧情,自己或许应该面容忧郁的站在人来人往的接头,指尖夹着或嘴角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最好周围再刮起寒风或是下点小雨。
嗯,这个镜头光是想想就艺术感爆棚。
只可惜现在正值六月,没有寒风。
天气晴朗,没有雨。
自己不会抽烟,也没有烟。
......
我恨张宇吗?或许达不到“恨”的程度,更多的是“怨”吧。
言牧云发现自己对这个老同学的情感真的很复杂。
父亲终究是做出过对不起他的决定。
他想要杀自己的父亲,但没能成功。
他害自己沉睡三十年,醒来和父母天人永隔。但父母的意识却又是他所创立的组织保留下来的,母亲的大脑也是他帮忙夺回来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留下了念想。
歉疚,愤怒,理解,怨恨......这些情绪纠葛在一起编织出巨大的迷宫,自己的心在里面怎么都找不到正确的路线。
言牧云说把自首的选择权交给张惜雪,这既是他真实的想法,也是他为了直接飞离这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的迷宫而匆匆编出的说辞。
眼镜右上角突然再次弹出了一个来电显示。
孙哥就这么急吗?我就算回去也是要时间的啊。
嗯?不对。
言牧云定睛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备注名是“刘宇航(大书法家)”。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了男人无比惊恐和急切的声音:
“言言言言专员,我我...我们现在刚回到门厦市......”
“别急别急,慢慢说。”
对面的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就,就在刚才,乐乐突然就趴在车玻璃上,说...说......”
“冷静点,乐乐说什么了?”
“乐乐说,说...‘爸爸,为什么大家都变成红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