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有点大,顾长安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把话筒拿远了一些,紧接着,电话里传出的内容又让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什么?你再说一遍?!”
话筒里的声音语速有点快,语气也有些严厉,渐渐的,顾长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不说话,但是咬肌凸起,眉毛眼角都带了煞气。
电话放下后,顾长安在屋子里转了半圈,才开门吼道:“老徐!手边的事都放下,现在!马上跟我走!”
很少看到自己的所长有如此惶急的时候,听到他的大嗓门,楼道里瞬间安静了,那些忙得四脚朝天干警们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看着两位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警察,前后快步走穿过院子,匆忙上了车,紧接着那辆破旧的212吉普车如不堪重负的老牛般吭哧两下,随着车身一阵颤抖,发动机开始吼叫,车屁股冒出一股浓烟,然后车身窜出,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头冲了出去。
派出所里的每个人就都知道了,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徐建生开着车,极速向着分局驶去,他到底是老侦查出身,很是沉得住气,顾长安不说,他就也不问,只是专注开车。
破旧的吉普车穿出小巷,拐入千家口大街,顾长安用大手猛地搓了搓脸,然后往椅背上一靠:“老徐啊,咱们是真够倒霉的,昨天一晚上算是白干了!”
老徐默默开车,等着他的下文。
“昨晚上中山公园响枪了!”
一项沉稳的老徐被吓了一跳,中山公园是哪里,那是广场的一部分,是政府所在地,是国家的心脏位置,也是保安最严密的地区,那里平常连打架都算大事件,怎么可能响枪?
接下来的消息更加惊悚:“不止响枪了,还炸了两颗手榴弹!现场三死一伤,据说现场都快赶上战场了,最要命的是死伤的这几个都是咱们辖区的,都已经验明正身了,有两个是昨晚民族村赌窝里漏网的,还有一个死者叫刘喜顺,在咱们辖区强制戒过毒,剩下的一个受伤的外号叫“六子”,估计这个人你可能见过,他平常和黄毛儿走的比较近。”
徐建生更沉默了。
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发生在中山公园,那这个案子算是捅破天了,对于小小的千家口派出所来说,一旦查实参与者和昨晚上所里的行动有干系,那毫无疑问顾长安这个所长就算是干到头了。
徐建生咂摸咂摸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嘴里发苦,什么话都说不出,叹口气,接着默默地开车。
局里的会议室明窗净几的,四周和桌子中间都摆放了鲜花和绿植,但这样的一间大会议室已经被呛人的香烟笼罩,会议室里的人好像都不需要氧气,就那么肆无忌惮地一根接一根抽着。
虽然是区里的分局,但分局长只能坐在侧边,中间位置如老佛爷一般的那位是市局局长,而旁边如痨病鬼一样干瘦的那位,则来自传说中的十三处。
大家都安静地听着现场带回来的情况分析。
“这里是冬青树墙,藏在冬青树墙后面的是这两个死者,都死于手榴弹的破片伤,根据现场分析和弹道分析,当时应该是这两个人突然冒出来,先开了枪,第一轮应该是开了七枪,其中有三颗子弹击击中目标。这位穿皮夹克的死者是腰部中枪,那位伤者腿上中枪,还有一颗子弹击中了另外一个人。当时被袭击者应该是四个人,除了现场留下的两位,应该还有一男一女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