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生意场上的小事也要拿出来狮子搏兔的态度,用尽全力。
国人所推崇的什么谦和内敛,在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体现,一脸的咄咄逼人,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做派,让阿尤尤其感觉不习惯。
和气才能生财,都不知道这位凯爷一副老子就是黑社会的样子,怎么能做到现在这么大。
面对态度坚决,不满足要货数量就要上市场扫货,并且重建进货渠道的刘凯,阿尤一口一个“凯爷”的叫着,再三解释目前海关严管,过去这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供应。
刘凯却不管不顾:“我特么做的都是长期客户,爱德电脑、联想电脑、柏安电脑包括越海扬波电脑都是我的客户,这些装机商可不管什么海关不海关,已经签订的合同必须保证供货,价格可以协商但数量绝对不能协商,这些装机商手里也有面对最终用户的合同,一旦我这边违约,后边影响是一大串,结果就是大家都得玩完!”
刘凯的理由摆的非常充分,然后盯着阿尤,金丝边眼镜下面目光灼灼:“阿尤,咱们合作那么长时间,今天我就交给你来决定,是由你帮我凑齐这段时间的货,还是我自己去市场或者联系水头重新整理进货渠道?反正我凯霞内存的牌子不能倒!”
阿尤瘪着脸,仿佛刚刚吃进嘴的凉瓜味道有点苦,从来供货、收货方都是一对矛盾,当货源充足、价格竞争激烈的时候,收货方是老大,但货源紧俏的时候一般就应该是供货方说了算,包括供货数量和价格,这些规矩在面前这位北佬面前好像都不存在。
啥是真正的黑社会,阿尤见多了,也从来不会怕的,否则自己的生意不可能干到这么大,但面对只带了一个小弟的刘凯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阿尤却出奇的好脾气,毕竟今天还不能掀桌子,如果真的强硬起来,就怕真的会失去整个北方市场。
“凯爷,大佬!你说扫货根本行不通啊,现在手里有货的人都惜售不肯出货,都等着涨价挣大钱呢,就算我们拿着现金去买,也不可能够这么大的量。”
刘凯脸上明显带了不屑:“都是一帮鼠目寸光,这特么缺货能维持几天?没看现代和三星都已经全面开工,人家一天的颗粒产量就够咱们大陆市场消化好几天,如今除去大陆港岛,湾岛,霓虹还有棒子市场货源都充足的很,还特么囤货居奇等着赚大钱?一旦这些货通过壁垒冲进来,先死的就是这帮囤货的,还特么想着发财?到时候库存里的货都砸手里不说,还特么得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销售渠道给丢了,你说,谁特么会愿意跟这帮出尔反尔的供货商打交道?简直就是一帮傻波一!”
刘凯嘴里可不干净,一口普通话说得干脆利落还满带话伴儿,北方人嗓门本来就大,再加上说到囤货的商户鼠目寸光、怒其不争时,砖头一样的大哥大在桌上拍的碰碰向,震得桌上的盘子碗都跟着乒乓乱跳,一时气势十足。
阿尤有点迷茫了,感情这位凯爷不是下来求着要货的,一脸的土匪像简直就像是来这里伤货的:“凯爷,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光讲道理没有用,想解决问题还是要找到货源才行。”
“所以,找货源啊!”刘凯说得理直气壮!
阿尤眨眨眼,不明所以。
刘凯耐下心来,换了语气:“我刚才说了,就在隔壁的港岛,货源其实充足的很,现在缺的就是有人肯顶着风头把货运进来,我可告诉你,我有我的消息渠道,这()
次海关严打是因为你们这边有做石油和电气的贩子得罪了京中的大佬,不把他们铲干净,就连你们省公安厅的厅长都坐不踏实。所以严打短时间不会结束,不能因为他们作死,影响了咱们的进货渠道吧?这样下去早晚咱们都得改行。”
平城靠近中央,平城人的觉悟都特别高,经常张嘴闭嘴的都是国家大事,但凯爷随意几句话就点出了这次市场波动的根本原因,一说就是什么京中大佬、省厅厅长。瞅他那说话的态度,就跟他自己也能在其中运筹帷幄一样。
商人都有一种特殊的迷信,就是迷信权利的力量,认为只要搭上官家可以飞黄腾达,刘凯说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就让阿尤不得不开始端正态度,仔细考虑事情的解决方案。
难怪听说几位当地的水货大佬一夜间都消声灭迹,原来他们才是这次被打击的重点对象呢。
阿尤皱着眉:“凯爷,没用啊,虽然不是针对咱们,但现在的水头都被吓得够呛,没人肯顶风过海了,这帮人杀人拼命都不眨眼,可都怕海关稽查,万一损失一船货,个个倾家荡产都赔不起,除了跳海就没别的出路了。”
刘凯满脸的混不吝,指点着阿尤的脑门:“那帮跑腿运货的水头不动脑子,你可是正牌的大老板,也没长脑子吗?你说咱们每天过货的内存能有多少,合起来有没有一台山水彩电的体积大?运特么这点货还犯得着动用渔船和货轮?”
阿尤好像有点开窍了,对呀,外海进来的货都是什么冰箱、彩电、音响之类的大件货,满满当当装一船,慢慢悠悠过海,再到陆地上分装到卡车,闯关,内存只不过是夹带在当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件而已。
如今渔船过海这条路被卡死了,那是不是还有别的路能走的通呢?
刘凯自顾自地嗞喽喝了一口酒,夹起一筷子椒盐蛇碌送到嘴里,再用筷子指点着阿尤:“要不要凯爷给你指一条路,回头咱们俩一起发大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