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三天,给个皇帝都不换!
这是江湖人的一句戏说,但也是一句真理。
早就习惯独来独往的贼王侯三,本来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这次遭受无妄之灾,被投入监狱关了两年多,而年岁已高的他不得不考虑自己退休以后养老的事情。
当年做了几年独行大盗,只图日子过得舒服,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快,玩的就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根本就没什么积蓄。
这次玩现了不光人折了进去,就连老窝都被人家公安给抄了,家里自己留着把玩的几件古玩都被充了公,可以说是赔得毛干爪净。
若是年轻时还好,不管走到哪里,只要凭着自己妙手空空的本事,分分钟就能成为人上人,奈何现在上了岁数,不得不多想一些后事。
就算是出了狱,以后的养老生活还没有啥着落。
公安部门这连续几年的严打可以说是又损又狠,经常是抓住一个带出来一窝。弄得江湖上有点名号的大佬死的死、残的残,运气好的也是在吃牢饭,好在侯三爷前几年一直是独来独往,虽说为点小事被送入大牢却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次严打运动。
多亏了在合适的时间折了,躲进监狱反而成了避风港,江湖上的关系早就断得七七八八,就算是严打也没人把侯三爷给咬出来。
否则以他出过手的案值,枪毙两个来回都少说了。
在狱里,侯三爷就打定了主意,这次出来后必须要换一个不一样的玩法,再说以自己的年纪、辈分,一身的手艺也早该找个接班人,以后自己不能再亲自出手,教出来几个正经徒子徒孙,专心吃他们的进贡才是正经。
如此一来,便可以安度晚年了。
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崽子,侯三爷心里感觉到挺熨帖,仿佛看到了些新希望。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番叮嘱以后,三爷从鼻孔里哼出来几个字,然后便背着手,施施然地走了,留下一屋子崇拜的眼光。
……
小蟊贼也要搞封闭培训。
而且侯三爷的第一个要求居然是整理内务,挺让人诧异。
说干就干,几个半大小子便似打了鸡血一样,迅速行动了起来。
集体生活有了统一的号令,有了共同的目标,才能有团队凝聚力,也才能体现出集体的力量,贼王侯三爷竟似深谙此道,一上来简简单单几句话竟然鼓动起了几个小盲流的干劲儿。
破衣服、旧鞋、臭袜子都统统扔掉,大通铺的床板统统用水擦干净,散发着臭气的被褥也被扔进了垃圾堆。
房间从地面到房顶统统打扫一遍,墙面上破损的地方用旧报纸给糊上,就连那个十五瓦的白炽灯泡都被拧下来,换成了一个四十瓦的。
众人齐动手,折腾了不到一小时,破旧的小平房焕然一新,最起码像是个人住的地方了。
房间整理完以后就是个人卫生了。
好在是夏天,四个人排队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前用凉水冲了个透心凉,然后从头到脚再用灯塔肥皂狠狠地洗刷一遍,黑的跟车轴一样的脖子都白嫩了几分。
看来纵使是生活在最黑暗角落里的小蟊贼,也本能地希望能活得干净点、体面点。
黑青那张臭脸上难得挂上了丝笑容,笑眯眯地给每人发了几张大团结,就把四个小崽子轰出了院子。
时间还早,又是周末的晚上,千家口夜市上正热闹,小四只怀揣巨款准备两两一对去夜市上,每人买两件干净衣服被褥,顺便剪剪头,在三爷说的封闭培训前,把自己好好捯饬一下。
侯三爷终于回来了,这一回来生活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呢。
逛夜市,买买买,()
这才是人应该过的日子。
徐志勇带着二呆,穿着从里到外一身新衣服,手里还每人抱着一个大搪瓷洗脸盆,洗脸盆里放着崭新的换洗衣服还有新买的毛巾、香皂,悠闲地在千家口夜市上踱着步,左顾右盼着感觉眼睛有点不够使。
眼睛不用再盯着人家钱包、口袋了,也不用缩头缩脑地怕被人看见,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在马路上晃荡,看上心仪的东西就理直气壮地跟那些牛皮哄哄的摊主砍价,然后摔过去一张大团结,就看平常拽得跟二万似的摊主脸上瞬间挂出谄媚的笑容,小哥俩那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的舒坦。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玩,什么套圈、气枪打气球,挨个玩一遍,兜里有的是钱,一毛两毛的事,咱爷们今天不在乎!
可就是肚子好像有点不争气,半大小子本来饭量就是无底洞,这几天都靠着馒头咸菜续命,本来就没啥油水,再加上刚才一通折腾,又冲了个凉水澡,肚子里早就已经饥肠响如鼓。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夜市上的人却丝毫不见少,十字路口周围全是卖各种小吃的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