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擅长掩盖痛苦的,会自动分泌一种保护机制,所以她离开之后,她的存在也会因此渐渐消失。
直到,没有人能够记得起她。
人们总说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
梁锦柔没有亲人,忙着工作,也没有多少朋友,更别说爱人。
这个孩子也许已经是她唯一能够留在这个世界上,让别人都记得她的筹码。
想到这里,梁锦柔内心突然空了很大一块。
原来,她能够留下的这么少吗?
在陆宴峋不知道的时候,梁锦柔默默的做出了一个有些偏激,可却也是她此时真正想做的决定……
陆宴峋为了梁锦柔做手术这件事奔走,但公司的事还是得管,禄申集团每天都有无数的事务,整个公司也离不开他。
否则他稍微懈怠一些,别说外面的竞争对手,就是公司内部黄董等人都不会放过他。
他们会立刻闻到味道而来。
在他去禄申集团后,梁锦柔立刻联系了陆老夫人:“您有时间吗?我想见您。”
陆老夫人来得很快。
看到陆老夫人,梁锦柔笑了:“您精神很好,最近身体应该也还好吧。”
“嗯,还算不错,小柔,你也别为你自己生病这件事过多的焦虑,人嘛,这辈子哪有不生病的,阿峋已经为你找了最好的医生,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
“我知道他很努力在为了我的事儿忙碌,也知道他有多辛()
苦,可是……也没这么轻易就能解决问题,何况不是所有事在努力以后,就可以看到一个好的结局,哪怕再努力,最终也只能屈服于命运。”
梁锦柔垂下眼帘,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失望和痛苦。
健康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一个病人的心理变化,在生病之后,这种情绪波动会让她产生很多过去从未有过的想法。
陆老夫人仔细观察着梁锦柔:“那么你今天叫我过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我知道您的真实意愿,也知道您希望我和陆宴峋分开,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往后我也不能再生孩子……”
陆老夫人眯眼:“我并不否认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在这件事上我最终会尊重阿峋的决定,他不愿意放弃你,他也坚持,一定要你陪在他的身旁。”
梁锦柔听到这里,心脏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原来陆宴峋为了他的承诺,而努力过。
也并没有如她认为的那样,根本不在乎她。
她能够陪着他,对他来说极为的重要。
“……也许吧,现在的陆宴峋,或许给了我,过去我从来没想过的那些爱情,也愿意为了我牺牲很多,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这个缘分,我和他,注定了就是不能在一起的。”
“包括这个孩子……最开始我并不希望生下,想要打掉他,因为对我来说,他的出现从来都不是时候。”
梁锦柔失神地喃喃自语:“我和陆宴峋没有感情,即便以前的我很爱他,可是他的心在别人身上,他不会属于我,我也抱定着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奢望过要和他有未来。”
“只是慢慢的……陆宴峋让我改变了这种想法,又或许对我来说,有一个孩子,可以让我体会到做母亲,得到一个家,我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寄养在亲戚家里……他们那个时候是怎么对待我的,您应该也看到了。”
“所以在我心里,家庭,是我一直都奢求的渴望,尽管陆宴峋不能给我这样的温暖,我也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至于后来,陆老夫人,您愿意将集团百分之三十股份给我,作为另一个筹码,让我心动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又是另一种附加值的促使,但做出这个决定之后…”
“我就慢慢说服自己,接受了现在的状态。”
“陆宴峋后来对我解释,我知道他原来和沈蔓羽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些女人也不过都是用来骗我的工具。”
“我更加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听信他的解释,就算他和那些女人没有关系,也不代表他就会爱我……”
可陆宴峋又用他的实际行动让梁锦柔看到,原来他对她也是有真心的。
尽管来得很迟,尽管他意识到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可至少,陆宴峋并没有像梁锦柔以为的那样,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然而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开始有了变化和进展时候,又出现了这样状况,让梁锦柔选择放弃这个孩子,更是一种残忍的伤害。
“陆老夫人,我有一个想法,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答应帮助我,但现在我唯一能够找的人只有你……”
她想,人生总要去冒一些风险的,就算最后的结局不是她想看到的那样,至少,她要尝试着作出一个新的决定。
陆老夫人听梁锦柔说完她的想法,皱眉:“你确定要这么做?”
“虽然我确实不太赞成你们之后继续在一起,我对你也有很多不满意……”
“可我愿意为了阿峋,接受你们,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他没有缘分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许就不该到时候吧。”
陆宴峋承诺会找到解决的办法,陆家需要有一个继()
承人,陆老夫人相信他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你现在就安心治病,其他的都别再去想……”
“老夫人,您有没有想过,最后如果我治不好呢?”
“我和陆宴峋,之间是没有结局,没有以后的,但是他对我已经有了一种执念,所以他不愿意放弃我。”
梁锦柔看着陆老夫人:“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会不会,因为这种偏执而选择终身不娶?对于陆家来说,这也不是好事。”
“恰好,我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我一定要让他活下来,让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了,至少我还留下了一点什么,让我觉得我这一生没有白来过,您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吗?”
“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梁锦柔笑容苦涩:“假如最后的手术失败,我没有能够成功治好自己……”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这样又是何苦?”
“就算是我冒险吧,就算我是做了一件傻事,我希望您可以帮我。”
陆老夫人没说话。
“我求求您了,只有您能够帮助我……”
梁锦柔苦苦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