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让太子继承皇位,他也有信心,可保白元与孩子一世平安无忧,但他又知道,白元一生好强,相比于相信他,她更愿意相信自己。
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她真正能抓住的东西。
她要安心,他便给她安心。
次年,白元长子继位,白元垂帘听政,所有的一切她都铺垫好了,早在其他各宫蠢蠢欲动之前,她就名正言顺地坐稳了前朝后宫无()
上之主的位置,谁也无法撼动。
一月之后,边区意图造反,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琏王上书自荐,欲亲自带兵镇压,白元允,琏王至此离京。
小皇帝登基,群臣百官上朝跪拜,那一幕拍得声势浩大,特别壮观。
而阵阵浮动的珠帘后,沈夕夕霸气旋身落座于凤椅之上。
这时,画面在十六岁热闹于集市间的白元,和此刻威吓震慑百官的白元间切换,电视机前,剧粉们唏嘘不已,包厢里,富婆们热血沸腾。
江楚星真得服了,沈夕夕明明是用几个月的时间完成的拍摄,可那画面切换间,十六岁的白元,和如今垂帘听政的白元,眼神竟然是这样的不同。
纯真与城府,轻快与沉敛,仿佛她真的在戏里过去十五年。
转眼又一年冬天,梅花开了,白雪点缀枝头。
清晨,白元正在赏梅,宫女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禀报了皇太后仙逝的消息。
白元落在枝头的指尖一顿,白梅花瓣簌簌落下。
这次她还真得哭了。
怀帝驾崩她未哭,皇太后仙逝,于她却真是像失去了宫里唯一的知己。
皇太后的葬礼办的十分隆重,白元几乎是亲力亲为,以致旧疾复发累倒了一次,白元父亲进宫看望女儿。
面对如今贵为皇太后的女儿,白父言语毕恭毕敬,话语间处处可见对她的关心,但总觉得隔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当,触怒了圣颜。
“额娘身体可好些了?”白元问他。
“一入冬就不大好了,不过有欢儿照拂,皇太后不必牵挂,”白父喟然叹息。
白元了然地阖了阖眼。
欢儿是她幼妹,当年她刚入宫时,欢儿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如今也嫁做人妇,但她招的是赘婿,所以一直陪伴在白父白母身边,听闻还像是未出阁时一样单纯可爱。
从前母亲最疼爱白元,但再偏爱,也抵不过欢儿时时陪伴在侧的用心。
如今深知自己时日不多,却连一句要带给白元的话都没有。
半年后,边境战事大捷,但比捷报先传回宫的,是琏王操劳过度,久病不医的死讯。
白元一席白衣靠在窗边,外面大雨瓢泼,顺着屋檐往下倾倒一般。
她身影影影绰绰,清瘦脆弱,仿佛要融进雨里,外面宫女太监的脚步声错落有致,忙着收东西的,忙着关窗掌灯的。
所有的声音都被大雨掩盖,远处灯火通明,是冷宫那边又有女人跳井了。
白元视线飘远,沈夕夕的侧脸在莹莹烛火下白到几乎透明,那双墨色的眼眸里面,仿佛藏着层峦叠嶂。
她这升级打怪的一生,说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