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咋想的?”
黄博那带着口音的官话吵得张楚脑仁儿生疼。
咋想的?
难道告诉黄博,他以为在这个世界遇到了旧相识,条件反射挥出了那一拳,谁知道那个武术指导不经打,亏他还是个练家子。
如果说了,黄博的问题肯定会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必然要问到卢剑星是谁?
怎么解释?
锦衣卫资深试百户,一个兢兢业业,却仕途坎坷的倒霉蛋,还长了一张和他同款的驴脸。
“你再说一句,今晚我可就不请客了。”
黄博面色一僵,乖乖的闭上了嘴,他倒不是担心张楚不请客,而是担心真要是把这小子惹烦了,他也会挨上一拳。
只是,可惜了!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留他的电话号码,结果偏生被张楚这厮给搅合了。
删了?
舍不得!
“小张,刚赚点钱,还是存着吧,晚上凑合一口就行。”
存钱?
呵呵!
张楚飒然一笑,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存钱这个词。
前世虽然是官,可干的毕竟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谁知道哪一天走了霉运,性命就交代在了荒郊野岭。
所以,张楚上辈子尽管活到了而立之年,可却从来不置产业,不纳积蓄,有钱就花,没钱就赚。
而他赚钱的手段就是杀人,谁给钱,他就替谁杀人。
既然是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哪天当真死了,名下的产业要便宜谁?
那个同母异父的兄长?
与其便宜丁修,张楚倒是更愿意将钱扔在怡香阁清倌人的闺房里,至少还能有一时的温存。
见张楚不说话,黄博也觉得没意思。
俩人一路朝前走,拐过一个街口,前面就是两人现在的住所。
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
打开门,屋里那股子味儿,差点儿将张楚熏了一个倒仰,尽管已经在这鬼地方住了三天,可他依旧适应不了。
前世好歹是个官身,平日里自然有属下伺候着,负责洒扫浆洗,何曾住过这猪窝。
可人穷志短,这个世界,张楚纵然有一身的好武艺,也不能肆意妄为。
而条件好的地方,他明显住不起。
屋里只有两张床,墙角扔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提包,都是黄博的行李。
至于张楚,他全部的家当都在身上呢。
“小张,我晚上要去kid酒吧试场,你……”
黄博话还没等说完,张楚就已经倒在了床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正是他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唉……
剩下的话,黄博很明智的咽了回去,从床底下掏出脸盆,脱掉上衣,往肩膀上一搭,随后便出了屋。
黄博刚出去,张楚就将盖在脸上的书扔到了一边,表情满是烦躁。
拿钱杀人?
张楚不是没想过,可现在是个太平盛世,纵然他有杀人技,又该卖给谁?
这法子不成。
仔细想想,一没有学历,二没有专业技能……
杀人?
这个不能算。
思来想去的,张楚悲哀的发现,纵然自己想安安分分的过这一生,可口袋里没钱,又哪来的太平日子。
当演员?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方才在片场,黄博曾说过,那个演崇祯皇帝的兔儿爷,一部戏就能拿十几万,这倒是个赚钱的好路子。
()
“干什么呢?”
黄博洗涮回来,见张楚坐在床上,正一本正经的捧着他的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是打算要用功了。
“我想过了,我要当演员。”
呃?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黄博很想和张楚说,想要当演员,不是功夫好,长得帅就行的,要么有学历,甭管是中戏,还是北影,必须是名门正派出身,那些骗钱的草鸡大学不在此列。
要么有贵人扶持,背后靠着资本,几部戏砸下来,就算是个木头疙瘩,也能捧起来。
可张楚有什么?
学历?资源?人脉?背景?
至于他们今天做的,那是在打零工,群众演员哪能算演员,就算是运气好,能往上熬,最多也就是混个特约,一天能赚个百多块钱,基本上已经是群演的天花板了。
可那依旧不能算是演员。
所以,张楚完全就是白费力气,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考虑一下找个工厂打一份稳定的工,赚些钱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
算了,还是别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了。
我对他精神打击,这小子要是恼了,非得对我实施物理打击不可,何必呢。
“小张,努力也得先吃饭啊!你看这都几点了,咱们是不是……”
黄博还惦记着张楚应承过的那顿饭呢。
能省就省,省下一顿,就能在京城多熬一天。
听黄博这么一说,张楚倒是也觉得饿了,这些日子口袋里没钱,只能跟着黄博混吃混喝,可偏生黄博是个抠搜的,每天不是馒头咸菜,就是干面包,吃得张楚嘴里能淡出个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