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厉总,秦清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本来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哪怕她不在我手里,这也是迟早的事。你又能怪我什么呢?”
厉慕深不知道克制了多久,才忍住了想杀了他的冲动,问:“那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周礼道:“夫人的智商,现在已经和十岁的孩子无异,我已经尽力了。”
至少,比以前那种连哭笑都不会的木头人要强太多了!
厉慕深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虞初晚。
秦清死了,他该怎么跟虞初晚交代?
他现在头疼的很,吩咐康年看好周礼,继续关着他,而自己辞去了秦清的病房。
虞初晚坐在秦清的床边,恍恍惚惚,一遍一遍地自言自语:“妈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最爱的人,是杀人凶手,杀了她的妈妈。
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阻拦。
她是那么信任他!她反反复复的被伤害,又反反复复的选择相信。
可最后,却还是连她的妈妈都没有护得住!
厉慕深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艰难地抬起脚步,往房里走去。
“晚晚。”
他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便被虞初晚打断道:“厉慕深,我们分手吧。”
厉慕深的心狠狠坠了一下,下意识的解释道:“我交代过他们的,我说过一定不能伤己你母亲的性命。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虞初晚突然站起身,走过去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哭吼着道:“你没想到吗?你真的没想到吗?你不是不知道,我妈病得很重。她是一个植物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植物人啊!可你都做了什么?她的身上全是针眼,你抽了她多少血?你还敢说你不知道?你这么聪明,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死人吗?”
厉慕深无言以对。
他甚至想,只要虞初晚能消气,再多打他几个耳光都无所谓。
可是,虞初晚没有这么做。
她似乎很累很疲惫地说:“厉慕深,我跟你在一起,真的累了。我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阴谋在等着我?我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哪怕永远一个人,也比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好。”
厉慕深紧紧蹙起眉,道:“要是我不同意呢?虞初晚,如果我不同意分手呢?”
虞初晚擦了擦眼泪,眼中是决绝和恨意,“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死给你看!你觉得我妈妈死后,我们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吗?就算我爸真的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实验,可是我妈怎么对不起你了?她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厉慕深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虞初晚,也对不起秦清。
虞初晚擦了擦眼泪,声音里依然是浓浓的鼻音:“我要把我妈的遗体带回去。麻烦你安排一下。这本来就是你造的孽,你必须负责。等我把我妈妈的葬礼办完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我家的事我自己处理,以后我过得好坏,都与你无关。”
她的话,像是最残忍的报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划开了几十道口子。
厉慕深道:“你交代的事情我都会办好,但是分手是不可能的。我们都冷静冷静,等平静下来再谈。”
说完,他对虞初晚道:“你要是想在这陪着你母亲,就再陪陪她吧。有什么事,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可以吩咐他们。”
说完,他离开了病房。
康年跟在厉慕深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厉少,那周礼该怎么处置?还要让他继续为夫人治病吗?”
()
厉慕深眉宇间充满着纠结和沉痛,道:“让我想想,先找人看好他。”.
康年走后,厉慕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内,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总觉得,他似乎忽略掉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猛然想到,苏景妍现在已经墙倒众人推,再加上她经济拮据,又怎么能找到人帮她制造车祸,做那种卖命的事情?
唯一能这么不计代价帮她的人,也就只有她的亲生父亲了。
他立刻叫来康年,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康年连忙道:“这不可能呀?厉少,您一直都让我们严加看管周礼,只允许他在这实验室里活动,不允许他接触外界任何人。平日里,24小时都有人巡逻,周礼不可能离开这个实验室。除了我们的人,他更不可能和外界交流,他又怎么可能去帮苏景妍做这些事呢?”
厉慕深眸光沉郁,一字一句地说:“难道,我们的人就一定没有问题吗?”
康年微微一顿,随即,便了然。
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下去查。”
厉慕深叮嘱道:“周礼这个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诡计多端。不要在他面前表露出任何怀疑,以免打草惊蛇。”
康年下去之后,厉慕深静静地坐在屋中毫无睡意,一直到天亮。
想到秦清的事,厉慕深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晚晚似乎不会再原谅他了。
可是,他又怎么能失去她呢?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他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虞初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