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在柳月杉她们这些普通人朝己方走来时,木青的视线前所未有地专注,都落在了邢飞身上,冷声告诫道:“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有些话可能听了也不会在意。但我只警告这么一次,你死我亡的事情冲着我们来,不要玩弄阴谋诡计,去伤害这些无辜的普通人。”
邢飞身体微转,本来已经打算回身下桥,此时听到木青的告诫,脚下一停,转过身来,正要理论两句,视线带过之时却又刚好看见了那三名花魁惊魂难定的背影,一时间胸痛起伏,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火炭,张着嘴硬是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等他回神之时,这意气桥上,除了那躺在石板上昏迷不醒的刑左,哪里还有其他人影。
“统领,城主叫你迅速领兵回府,他在等你去见他。”
葛山这时候才跑上桥来,看着邢飞的背影说道。
邢飞弯腰将刑左抱起来,转身淡漠地看着葛山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葛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抬起脸来认真说道:“我并没有提前接到城主的任何命令,之前在桥上为什么那么做,想必统领已经清楚了。”
他见邢飞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不由轻叹一声,一边领着邢飞走下石桥,一边低声道:“城主的心思并不能猜,统领之前没有想到却也很正常。”
“因为你从来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不需要邢飞亲至,长街上那些士兵在知道撤退的命令之后,很快就从两端快速散去,邢飞看着走在前面,自顾自说着话的葛山背影,在往日里习惯的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里,却感觉到了几丝不适。
“统领还记得不久前发生在林氏族地上的事情吗?”葛山问道。
邢飞点点头,却猛地眯眼说道:“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是觉得我不会杀你吗?”
“呵~一个活在过去中的人早该死了。”葛山的声音在下午的热浪天光中也有着莫名的清冷。
他一边低着头朝前走着,一边继续说道:“城主开始着急了。”
邢飞默然,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以城主大力打造的地下阵法,隐谷就算是超凡后期也可以挡一挡。”
葛山突然停步转身,邢飞差点撞上了他,便听他一脸意味深长地笑道:“仅仅一个时辰内,朱雀城就发生了许多事情。”
“对于城主来说,白利群是早就被放弃的废物,真正让他愤怒的事情恐怕还在城主府。”
城主府怎么了?邢飞手上替刑左渡着真气,面露疑惑,恍然间记起那划过天空的一片火海,挑起眼帘直直地看向葛山。
()
葛山点点头,满是赞叹道:“人力的极限在哪里?有时候当真让人难以想象,不过如今已经统一出了最新的口吻,天降流火陨铁,将城主府的摧毁了近一半。”
“不过地下刻录的大阵似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葛山的语气在此时又有些惋惜。
邢飞已经无暇去思考葛山隐瞒了这么久,为何在今日放飞了自我,他脑海中浮现了一抹红衣身影,沉声道:“是她,隐中的朱雀,超凡后期修为。”
葛山点点头,又摇摇头,回应道:“应该是脱凡初期修为了,这是城主那封信上的内容。”
邢飞脸上一怔,双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葛山,这桥上的对峙,看似漫长其实连两刻钟都不到,这家伙消失不见的这段时间内,又做了多少事情?
“哈哈,统领你之前总觉得我的想法偏激,如今是想要命令我也做不成啦。”
葛山脸上带笑,声音里也带笑,转而却用无比平静地语气说道:“白利群很快就死了,我受到城主暗中指引,见了他一面。”
邢飞对此并不意味,平淡道:“所以你是入了城主法眼,得到了他的赏识?”
“侯义勇很早就死了,我现在暂时代掌焚息,想必这个时候,两具尸体和一封信已经出了北城门,一起送往了白帝城。”
“两具尸体?季修?”邢飞凝神问道。
葛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愿意再回忆,摇摇头,沉声说道:“季修浑身气血干渴,整个身体如同枯木一般,想来多半也是朱雀所为,据记载,她那把灵兵会吞噬修士气血。”
他见邢飞满脸凝重,不由说起另一事道:“白利群生前坏事做尽,虽然抹了几层死灰,但这大夏天的,又没有季修的修士底子,多半会成为了滩臭肉,也算是替受尽凌辱的却春姑娘报了臭。”
“算是物尽其用,死得其所。”邢飞心中诸事如同一团乱麻,一边朝城主府方向长掠而去,一边沉声道:“季修也死了,城主就算求援,又能叫来怎样的高手?”
“皇室大供奉一般都是待在皇帝身边,保护他的安危,不可能会来朱雀城。所以到时候死的还是这些兵。”
葛山的话让邢飞心里一堵,青云街上那一片血海的画面,他就算努力压抑着情绪不去想,也终究是浮现在脑海之中。
“军人,保家卫国,自该当先,就算连尸体无存也有英魂去处,那是因为我们知道为什么而战。”
空气中开始多了几丝焚烧过后的焦味,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城主府便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