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能威胁到赵洵,自然也就不可能威胁到莺莺。
“但是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这次北方蛮族之所以南下,之所以号召了这么多的同盟一起来长安,其实是因为魔宗大祭司算到了黑暗之门会在近期开启。”
山长的语调陡然间变得沉重了不少,继而叹息一声道:“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我还在长安的情况下进攻长安城。”
黑暗之门?
姚言对这个词有些陌生,刚想发问山长便接着说道:“传说中黑暗之门年会开启一次。黑暗之门开启后,来自另一个次元的人便可以通过黑暗之门来到我们的世界。来的人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坏人,可能是神仙也可能是恶魔。”
姚言闻言,心中登时咯噔了一声。
若真的像山长说的那样,岂不是长安城危矣?
若是真的有无数魔鬼从黑暗之门穿出来,他们该如何应对?
“但是黑暗之门的开启条件很苛刻。首先必须是年这个大节点上,其次必须有一场盛大的召唤仪式。只有这些条件都满足,才有可能打开黑暗之门。而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掌握这个黑暗召唤术的人只有魔宗大祭司一人。”
姚言闻言面上露出了喜色:“如此说来倒也是简单了,只要我们杀掉了这名魔宗大祭司,岂不就是永绝后患了。至年内不会再有人打开黑暗之门。至年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了。”
姚言的这番话倒也是有几分道理,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修行者能够活年。
便是强大的山长也不可能一直活下去。
生老病死,这是人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
修行者也不例外。
如果说只有魔宗大祭司掌握了这个黑暗之门的召唤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杀死这个魔宗大祭司,永绝后患。
“没有那么简单。”
山长摇了摇头。
“魔宗大祭司的修()
为也是超品,虽然比老夫要差一些,可你要知道超品要想杀死超品,必须是他跟你对决的时候。如果他不想跟你正面交锋,一个超品修行者是不可能杀死另一个超品修行者的。”
山长的这番话着实把姚言给弄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一个超品修行者不可能在非战斗状态下杀死另一个超品修行者?
“换句话说,他可以跑。只要他打算跑,我就不可能第一时间追到他的本体。”
山长叹息道:“我追到的可能是一个幻象,可能是一具分身,可能只是一个躯壳。”
他顿了顿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这...
姚言当然听得明白。
好歹他也是高品级修行者,自然明白打不过就跑的道理。
莫说是那几位超品强者了,便是姚言自己都能做到创造幻象分身,并用这些东西来迷惑对手。
只要做到了这点,即便是再高再强的修行者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完成必杀。
这就是山长所说的一个超品修行者无法在非战斗状态下杀死另一个超品修行者吧。
魏无忌也好,魔宗大祭司也罢,甚至是那个南蛮巫蛊师首领,他们都属于超品修行者。
他们当然也有足够的能力在短时间内创造出足够多的分身来迷惑山长。
山长要想分辨出这些分身幻象需要时间,而等到山长分辨出来真假他们又能够创造出新的分身幻象。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
“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静观其变。”
山长给出了一个道家人喜欢采取的方式。
“敌不动我不动。敌人若是没有发力我们就静静等着即可。”
山长似乎很有自信。
“老夫之所以担心黑暗之门开启,并不是因为惧怕从黑暗之门走出来的东西。而是因为不知道黑暗之门那边世界的生物,会是怎样的一种行事准则。他们的思维会不会与我们迥异?他们的处事习惯会不会和我们不同?真要打起来,老夫觉得不光是这个世界,便是黑暗之门中的那个世界都不会有敌手。”
“...”
听了山长的这番话,姚言是真的服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目空一切,那一定是山长。
但是山长的狂狂的有道理啊。
因为他就是世间最强者。
其他人绑在一起都不会有山长的统治力。
可以说山长就是这世间的镇守神。
只要有山长在他们就不必过于的惊慌。
“我懂了,只是山长,赵洵和莺莺真的不会有事吗?”
山长闻言白了姚言一眼道:“怎么,我说的话你不信?”
“那倒是没有。”
“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你就亲自去看一看。这么大的男人,怎么做事婆婆妈妈的。”
山长哼了一声道:“难怪莺莺有时候会责怪你。”
“...”
若这么评论他的是旁人,魏无忌早就不干了。
偏偏这么说的人是山长,他能怎么样?
只能乖乖的听着。
“要变天也不会有这么快,何况还有老夫在。只要老夫在,这天就塌不了。”
山长霸气侧漏的说道。
...
...
剑南道。
锦官城。
南蛮巫蛊师首领在卜算。
面对着一个龟壳沉思了良久,他方()
是从神思之中抽离出来。
“大凶之兆啊。”
他刚刚卜算了一卦,从卦象上来看,确实是大凶之兆。
这让南蛮巫蛊师首领十分的担忧。
“难道说不久之后大周军队就会挥师南下收复剑南道?”
他知道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高。
大周如今的国力虽然远远不能跟刚刚立国的时候相比,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不是区区南蛮十几万人的部族能比的。
若是大周皇帝真的下旨动员,很快就能集结起一支几十万的大军。
届时几十万大周军队南下,虽然南蛮部族占据了剑门关拥有天险,但真的守得住吗?
若是剑门关守不住,那锦官城肯定也是守不住的。
剑门关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一旦剑门失守,锦官城失守就也只是时间问题。
作为南蛮部族的首领,作为一名巫蛊师,他知道现在自己肩负了十几万族人的性命。
是死守到底,还是趁着大周军队还没有南下及时撤离到南方的大山之中?
他的一个决定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决定很多事情。
他必须要仔细权衡,分析利弊。
“或许我得问问巫神的意思。”
南蛮巫蛊师掌握了通灵术,能够和上古巫神进行沟通。
南蛮巫蛊师首领相信值此时机,巫神一定会给予他指引。
...
...
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冯昊抵达了凉州城。
来到城门下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
只见凉州的城墙上悬挂了不少的头颅。
这些头颅有的已经风干,有的则是半腐,有的则是能够看到骨头。
冯昊强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恶心感觉,屏住呼吸纵身一跃便轻松的进入城中。
对修行者尤其是高等级修行者来说根本不需要从城门进入城中,那是对他们修行能力的侮辱。
冯昊进入城中后直朝赵洵所在的别院而去。
如今不仅赵洵在此,以吴真卿为首的钦差慰问团也全都住在这个别院。
想想也觉得可笑。
这个钦差慰问团本来的目的是为了慰问河西军,谁曾想却成为了魏王的送葬队。
冯昊摇了摇头迈步进入了别院。
亮出身份说明来意之后,冯昊径直被带到了赵洵的住处。
赵洵见冯昊来了,连忙上前拱手见礼道:“属下不良人赵洵参见冯大人。”
不管如今赵洵的身份如何,不管他的官位高低,总之冯昊是他的领路人。是冯昊把赵洵带到不良人衙门中的,也是冯昊不断的给赵洵机会,信任他培养他。
吃水不忘挖井人,赵洵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在冯昊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服从命令的属下。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陛下这次叫我来就是调查这件事。”
冯昊环顾一番,确认没有人在偷听,遂压低声音道:“魏王真的谋反了吗?”
“当然,属下也是在亲眼看到西域联军攻到凉州城下才确信了这点。”
赵洵顿了顿道:“当时西域联军就和凉州军混在一起。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胶不离,甚至是扎营都在一起。”
见赵洵说的斩钉截铁,冯昊点了点头道:“你有足够的证据吗,人证物证。”
斩杀藩王不论如何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魏王确实是谋反叛国在先,赵洵就会惹上杀身之祸。
“有的,凉州军的士兵中有一些认证()
,书院的师兄师姐们也可以作证。我这里还有魏王送给西域联军统帅和延沃尔的一份手书,上面加盖了魏王的大印。”
赵洵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这一次更是细心到了极致。
听到这里冯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便好了。魏王殿下的尸首在何处?”
“尸体已经装进了棺材,首级还悬挂在城头。”
赵洵如实说道。
“胡闹!”
冯昊听到这里又气又笑道:“速速把魏王的首级取下来与尸体装在一起送回长安。魏王即便谋反那也是藩王,即便是被去除出宗室名录那也是只有陛下才能做的决定。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魏王已经伏法,你就不要得理不饶人了。”
大周说到底还是一个人治的时代,赵洵也知道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了。
万一显隆帝真的发起疯了像疯狗一样的撕咬,也不是赵洵希望看到的。
“好,属下这就命人去办。”
...
...
其实赵洵还是针对魏王的首级做过一些处理的。
对一般被斩首的军官,赵洵直接命人将他们的首级悬挂在了城墙上。
而对于魏王的首级,赵洵命人对其做了一些防腐处理,之后涂抹上了一些生石灰,确保首级不会腐化。
他早已经料到显隆帝会命人把魏王的尸体和首级送回长安,所以特地做了如此处理。
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显隆帝这个不做人子的狗皇帝若不见到魏王的人头肯定不会死心的。
冯昊作为魏王谋反案的调查人,肯定要尽可能的把证据保留下来,最后再呈递给显隆帝。
对此赵洵也不会要求过多,毕竟他也知道冯昊在此案中是十分为难的。
虽然冯昊有心袒护他,但不好做的太过太明显。
在把魏王的尸体和首级装到棺材里后,赵洵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人死灯灭,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既然来查探详情的是冯昊,就证明了显隆帝不会过多的针对赵洵。只要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这件事应该就可以翻篇了。
时至今日赵洵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显隆帝父子欺人太甚。
魏王的人头便算是对显隆帝的一个警告,告诉他以后不要太过嚣张,否则下场和魏王没有什么区别。
赵洵是最擅长秋后算账的,别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陆地神仙,该清算的时候一样都跑不了。
...
...
和延沃尔单手挽着马缰,望着不远处的沙丘神情很是严肃。
自打凉州变故以来,他便决定和群龙无首的凉州军分道扬镳。
西域联军要想返回西域,首先得沿着河西走廊一路西行。
他们只有穿过瓜州、沙洲,才能最终出关返回西域。
如此将不可避免的和沙洲军、安西军起冲突。
这是和延沃尔眼下不希望看到的。
因为在他看来,眼下的西域联军早已经没有了士气。
一支没有士气、没有心气的军队何谈去战斗?
胜利可以掩盖很多东西,可以让矛盾淡化,可一旦失利,矛盾就会接踵而至。
眼下尚且不算是太明显,可一旦这支军队受到安西军、沙洲军的阻击,矛盾就会彻底爆发。
所以和延沃尔必须小心翼翼的率领这支军队撤离,尽可能的避开安西军、沙洲军的伏击。
只有他成功的把这支联军带回西域,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才能把()
矛盾彻底缓和。
不然他就将成为西域的罪人,甚至被当做替罪羊抛出来。
和延沃尔知道一个人犯了众怒是什么下场。
人和野兽其实本质上没有太多的区别,都会趋利避害,都会把责任往别人的身上推。
只不过人有的时候表达的更加冠冕堂皇罢了。
“快到沙洲地界了。”
和延沃尔望着茫茫的沙漠,心情极为复杂。
缺水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水源,接下来他们将面临很尴尬很现实的问题。
在沙漠之中缺水比断粮还要可怕。
人在极度缺水的情况下会出现虚脱,甚至会出现幻觉。
这种情况下,甚至会把自己身旁的袍泽视为敌人。
和延沃尔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派出了数百人去侦查水源,务必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一个结果。
...
...
“禀报大都护,在距离沙洲城外两百里处发现了西域叛军的踪迹。”
沙洲城中,刘霖的一名亲兵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禀报道。
“好,真的是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霖别提有多兴奋了。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对西域叛军复仇。
正是西域叛军的突然倒戈使得他们不得不退出安西都护府,来到沙洲。
也正是因为西域叛军和凉州叛军的相互勾结,使得沙洲城中一夜之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若不是他们及时做出应对驱逐了叛军,怕是现如今沙洲城也已经落入到了敌军之中。
可以说刘霖和安西军在西域叛军手中吃足了苦头。
刘霖想要报仇,想要让西域叛军也尝一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血债血偿,有债必偿。
这是刘霖处事的准则。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我们要在他们沿线伏击,这一次一定不能把这些西域杂胡再放跑了。”
“遵命!”
亲兵立即抱拳领命道。
...
...
安西军的执行力还是相当高的,在刘霖的一番号令后立即集结完毕。
刘霖在誓言中明确表示这一次他们要让西域叛军把在他们身上拿到的东西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所以他们一定要主动出城伏击。
这样他们将占据主动,即便西域叛军想要绕路跑路他们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本将军已经跟沙洲军的统帅说过了,他们会驻守在沙洲城中。这样即便情况有变他们也能够根据具体的局势做出针对性的布置。”
稍顿了顿,刘霖继而接道:“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男儿,都明白知耻而后勇的道理。我们安西军没有一个孬种。那些西域叛军趁人之危夺走了安西都护府的荣耀,我们要不要把它重新夺回来!”
“要!”
“要!”
“要!”
“西域叛军他们人困马乏,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杀杀杀!”
“报仇,我们要报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杀了他们报仇!”
“是时候展现安西军真正的力量了!”
“这一次必须要狠狠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叫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西�
��霸主!”
“我们都听大都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