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两辆马车徐徐行驶。
只不过相比于前面那辆平常不起眼的马车,后面那辆马车要更显贵气,三匹神骏非凡的马匹,马车内的装饰是贵族才能使用的墨蓝色染料,更有一炉香鼎散发檀香环绕。
车厢内,一男一女坐立,身披黑翎衣裳的男子手撑着头,一手拿着竹卷研读,缓缓端详,儒雅书卷气尽显。
女子则更显端庄贤淑,一面明镜,一把梳子缓缓滑过那柔顺的三千青丝。
诗情画意,郎才女貌,映入眼帘,公子美人,正是之前那在春风客栈内,大展身手的秦奉和以丫鬟姿态示人的紫裘美人小以。
“秦公子,马上就到火烛镇了。”
这时,在驱车的马夫,如此说道。
那马夫一脸麻子,身上依旧穿着那打了许多补丁的麻衣,竟是之前那春风客栈里的小二,小三子。
小三子见没人应答,也不恼,反倒挠了挠头,然后驾车的速度稍稍放缓了些。
“这小三子,不贪财不图利,知恩图报,看他之前的那副模样,还以为就是一呆木头,没想到倒懂得这些小事情上的察言观色,”
“不枉公子当时见他没去处,招来作这马夫之劳。”
紫裘女子小以掩嘴一笑,说道。
秦奉听了,只是翻了翻手中的竹卷,拍了拍微笑道,“确实人为处事倒是做得全面,只是这车也太平稳了些,莫不是三匹神驹,连两匹平足马都追不上了?”
车内隔音效果很好,要是不大声言语,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内容。
小以见此,作为多年跟在秦奉身旁的她来说,立马便就心领神会,特意提高嗓子说道:“小三子,公子说了,咱们这可是上等好马,难不成换了个人就成劣等马了?”
不一会,马车的速度也渐渐加快,不一会便追上了前方那辆马车,往红烛镇驶去。
“秦少爷,那张老爷和翰学公子,来此离州可不善。”
秦奉听着小以言语中的担忧,放下了竹卷,双手交叉微笑道:“呵,他们就是一块敲门砖,自从我将齐国的水搅浑后,这种人来离州只会越来越多的....当然,他们既然是第一批,而且还是朝廷尚书和儒家第一学子莅临,恐怕京城那两位是打算不死不休了。”
小以嫣然一笑,“那秦少可别忘了当年你和人家的约定,虽过去了那么多年,可...姜姓,至死不会忘记。”
说到后面,紫裘美人原本春暖般的容颜,逐渐变得凛冬冷颜,生感寒意,
秦奉看着身旁美人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习以为常般道:“你不相信秦奉,那玉公子可信?”
说到此处,那紫裘美人才又恢复以往的娇艳面容,娇躯微向前倾,露出胸脯间的大片雪白,妩媚说道:“玉公子,奴家当然相信,毕竟天下女子谁能不信玉公子?”
秦奉也毫不忌讳,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直视眼前尤物,道:“可惜,玉公子就在眼前,你能如何?”
“不如何,不过...晋国皇女姜以女,自会全力协助玉公子完成天下大业。”
“晋国?呵,不知已经成为一堆黄土多少年了。”
“.....”
“张老爷,他们去往红烛镇了。”
那由平足马拉乘的马车上,张晁和吏翰学听到外面的车夫传话。
吏翰学听闻,稍稍掀开车帘一角,果真就如那车夫所说,那原本在后方的华丽马车已经扬长而去。
“这伙人,也要在红烛镇待上一待?”
“自春风客栈一别后,倒还真如他所说,同路人?”
中年男子张晁微闭双眼,自语道,不知他在()
想些什么。
“张尚书,我们去红烛镇作甚,不是应该去江南城秦府吗?”
“离州秦府,岂是我等想去就去的....”
“我们奉那位命令,难道十多年过去,他秦战现今还敢有所***?”
吏翰学可知那秦战的手段厉害,几乎在当年征战晋、赵两大国时,他秦战不说只手遮天大秦,至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有的。
只因,大秦王朝上下,他秦战一人掌管千军万马,手握十万重骑,连年打下晋、赵两国,百万生灵涂炭让那两地界都出现了人口稀少,一片荒凉白地的境地,如此惹天怒的行为...
所以,秦战又有另一个被世人所统称的称呼,修罗王。
当时的大秦王朝,也因有这位“修罗”,使得国运昌盛,成为如今的世间第一王朝。
据传闻,当时此人是第一个公然持刀上朝,更是在朝堂之上公然弑国之重臣,让天子脚下见血,如此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居然一时间无人胆敢修书上奏,就连大秦帝王都要避之锋芒。
这等忤逆大罪,吏翰学无法想象居然真有人敢做,且至今安然无恙,逍遥法外。
“老虎拔光了牙齿,都还有一身力气,更何况这只老虎,还是一只放在山野的寅虎,十几年的光阴,只是让他的力气小了些,但锋利的牙齿可不见得没了。”
吏翰学一听,思吟半刻,沉声道:“那按尚书大人的意思,要让秦战进京面圣,有那位的旨令,还不够?”
一阵默语,寂静。
吏翰学看着眼前那已经可以看到整个轮廓的红烛镇,突然语出惊人,道:“有小道传闻,当年先皇夏暑乘阴南下,走访过这离州的红烛镇?”
话语一顿,再开口道:“有....眷思人在此?”
眷思人,何为眷思人,眷恋,思情人。
张晁缓缓睁开了双眼,听着耳旁那年轻儒子道出,放在外面足可斩头的话语,脸上露出一副欣慰神色。
“当然不够,天高皇帝远,诸侯割据再立....翰学寒窗苦读十年难不成没听过?”
“张大人,是十七年。”
“翰学而今二十?”
“是,立春后便满了....”
“那读圣贤书,可真久啊。”
至于所谓的眷思人,先皇民间微服私访,两人则都是十分默契的没有再去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