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紫裘,一身棕熊衫皮,衣袖襟子皆无风自起,吹得呼呼刮。
此等景象,众人并未感受到一丝内力的激荡喷涌而出,显而易见这就是一场纯粹肉体上的对抗。
无一人不惊奇,那看上去就是迎风而倒的柔弱公子哥,难不成是使了什么特殊秘法?毕竟像这种家境背景殷实的公子哥游历江湖,家中长辈通常会赠予一两件防身之物。
比如那水冕城中就有一家族,家中库房财力足以富可敌国,而那家族的一小公子,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不是值钱的物件,那小公子常年手覆一物,是那冰丝绵,据说此绵能硬抗千斤之重,碎万斤石而皮不破。
花千月、苏敏和秋意三女见此发展至此愈演愈烈的态势,她们也是暗自心惊,之前她们就有所猜测余尘会如何破眼前局面,剑术...道法亦或者是其他手段?
毕竟这是属于江湖上男子之间的“切磋”,她们作为一妇人于情理上来说也并不合适插手。
可看着那仅凭肉身就产生那并不亚于内力的动静,可见,她们在之前还是低估了眼前那仿佛横空出世般的出尘少年。
“欸,各位姐姐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余灵儿咬着一口手上又不知从哪拿来的甜果,那声音,咯嘣脆。
三道惊疑的目光瞩目而来,余灵儿仿若没注意到般,依旧是一口一个嘎嘣脆,一口说道。
“那以前啊,我和哥居住的那小镇,有一个好吃的东西跳来跳去那种,哥为了给我找来,专程去一个极高极高的悬崖呢,那时候我就在上面看着,每次都看不到哥人影呢,到晚上才看到哥爬上来呢。”
轻描淡写,宛如这就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般。
“那不知灵儿妹妹所说的那悬崖,有多高呀,看不到底嘛?”
苏敏一脸笑嘻嘻,摸着余灵儿的脑袋,微笑道。
“额,嗯....大概,大概比那低点吧?”
说着,就见那豆蔻少女一脸羞答答,玉葱般的手指,所指方向,居然是在众人的头上?
似乎还害怕众女不相信,豆蔻少女那已熟透的酒窝上,又凹了几分,道:“真的噢,是真的噢,不骗你们噢,那时候我哥就是这样宠灵儿嘞,灵儿可是他最心疼的妹妹了呢。”
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或者少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无语伦次的,看上去就一邻家小妹,心暗许给那心上人般,春心萌动。
众女见此会心一笑,作为已是看惯了红尘的她们来说,怎会不知少女此时的心境,只比那书中的“单相思”要好上几分罢了。
身前那已经进入白热化比拼肉身之力的两人,看那如熊高般的罹莫寒,全身肌肉隆起,已是要渐渐施出全力的模样了。
可又观那一次次给她们带来意外的少年人,却是在这种骇人的握力面前,纹丝不动,甚至那握之右手上都不怎么见发力表现,仿若真的只是握一手之礼。
花千月此时再次望了望头顶,那方才余灵儿所指之地,看着那靓丽的风雪阁楼,陷入沉思,突然像是望到了什么,眼瞳猛地一缩。
口中喃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此时,苏敏也是注意到了自家少主的异样,“少主,可是发现了什么?”
花千月指着头顶,轻声道。
“天...”
秋意也是注意到两人的对话,也是随着花千月的目光,一同望去,“天?天又怎么了?”
三女一顿,看了看头上那透过风雪阁顶所望着的方寸天空,不约而同的,声音中甚至有几分颤抖,异口同声道:“牧龙之巅。”
坎州所在,有名之地居多,其中牧龙山就在此列,此山在大世,()
有一“最”称,最高。
直冲云霄,甚至有游人南下,路过牧龙山脚,有过这番夸语:牧龙牧龙,只见其尾不见首,破云至齐天,仿若仙人临凡间之梯,奇葩奇葩。
就在众女还想向余灵儿询问更多内幕时,一声声惊呼声传来,同样也预示着那场握手之礼也是接近尾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两双握手终是缓缓移开,一顿粗气声传来,看过了刚刚那番场景,在座之人不用猜都知道,必是那如山般的高大男子,亦是那风雪山庄庄主罹莫寒。
“这次那罹庄主倒是碰上硬茬子了,不过谁又能想到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紫裘公子哥,居然手段如此高超?”
在那儒士霍枳一旁的另一位文人,诧异道。
“哼,谁又不知是那人故意使了些旁门左道?人人皆知,罹莫寒不仅是走淬体炼魄的肉身路子,还是一位早在一年前便已踏入灵境小成的武道高手,说不准如今已是那灵境大成...”
霍枳冷笑,似乎对于那般靠家底背景的公子哥,很是不屑于一顾。
“这位俊美公子好生有趣,居然真能跟那头如熊般的罹莫寒抗衡一二,难不成真是有什么手段傍身,如此才从头到尾有恃无恐?”
名为知鸟的少女,一脸惊奇,那一双眼睛更是在那公子哥上移不开目光。
“应是了,不然那位公子怎可能与肉身强悍的罹莫寒直接握手,那可是稍有不慎就会有碎骨的风险啊.....”
青竹亦是破天荒的赞同了自家小师妹的观点。
可惜了,毕竟先前那般气势还真以为是一文武双全,天资过人的公子哥呢,不曾想,还是跟那披着一身好皮囊的纨绔之人,一般无二。
至于那眉目印着一红心印的妙女,一声不吭,打量在那紫裘衣身上的目光,却是更久了。
身旁那邻桌不知何时睁开眼的佛尘道士,一身着素白衣的女子却是从始至终未曾察觉。
如山般高大的男子,见自己在这场无声的战斗中,落了下风,反而敞开大笑道:“倒是罹某走眼了,不知这位公子可否方便,报上名来,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在风雪庄这片地界儿,如若有任何难处,报我罹莫寒的名号,保管兄弟横着走。”
余尘微微一笑,抱拳回道:“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言不露名,心意已决,罹莫寒却还想再问,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罹庄主,不知规矩了?”
那是一道妩媚带着一丝冷艳的声音,说话之人正是美妇人苏敏,且伴随话语的还有那一阵如流水般的银铃声。
似乎,此铃声对于罹莫寒来说,有所不为外人道的秘辛?
“哈哈,贵客定是风尘仆仆赶来至此,这点待客之道,倒是罹某人唐突了,来啊,芊儿,还不快下来,好好招待贵客?”
话音一落,只见从那二楼一跃而下一女,那女子身穿花边袄裙,容貌倒是端庄大气,不随她父亲那般粗犷,想必其母必是有着上好娇容。
一手拿一柄长剑,罹小芊嘴上还极其潇洒的喊道:“谨遵父命!”
可下一幕,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罹小芊居然手拿出鞘长剑,长腿奔来,直指紫裘,嘴上还娇喝道:“卑鄙小人,胜之不武,竟用那放不得台面上的小手段,让我父难堪,现今必让你原形毕露!!”
斗志昂扬,江湖儿女果真是如出一辙,喝那大口酒吃那大口肉,行那大胆事。
不过几息,寒光已照紫裘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