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露惊喜,问:“难道,你皇叔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终于打算让权了?”
“让”字,让宗政询心生不快。
合该是他的权势,还要皇叔让!
他才是皇帝!
“皇帝啊。”卫骄的话语里全然都是欣喜:“倘若摄政王真有这个心思,你可得抓住机会,赶紧让他退位,你快速亲政!毕竟,摄政王心思莫测,今日还愿意让,明日说不定就不乐意了?”
宗政询本就心烦,被她这么一说,更烦了()
。
不提这茬还好,提到他最近一直放在心上盘桓的事,他一片心烦意乱,道:“母后说得容易。”
焉知他的难处?
说还政,可这么多政事若全部压给他,他也担不起!
他想要亲政,想要宗政禹放权,但……
也不能是现在吧?
“也是。”卫骄又叹了一口气:“你年纪毕竟还小,还是再多忍两年。”
可不等宗政询吭声,她又道:“可这夜长梦多,人坐拥权势呼风唤雨之后,让他放手,哪有这么容易?现在他沉浸温柔乡,生出让权的心思,可等过几年他新鲜劲儿过去了,可就不一定了!”
宗政询朝她看了一眼。
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心中猜想被说出来,饶是说这话的人是亲娘,也甚是难堪。
他不说话,卫骄突然道:“皇帝,难道你不觉得,就今日发生的事,是摄政王在针对卫家?卫家是你亲政的依仗,他斩除你的羽翼,一旦把卫家给打下去了,将来你孤立无援,他岂不是更无法无天、绝无还政的可能?”
她说得苦口婆心:“皇帝啊,我看他突然放权,不过是权宜之计吧?给你一点无瓜紧要的事让你来处置,但真正把握朝堂的,不还都在他手里么?”
这些话,都是事实。
宗政询也知道,宗政禹给自己处理的都是自己能处理的。
可他其实也有过卫骄说的这种顾虑。
包括希飏来跟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表现,大概就是温水煮青蛙,让他迷失其中。
等到他孤立无援的时候再清醒,那就太迟了!
可自己有这些心思,他也不想应和卫骄,毕竟皇叔虽然霸权,可皇叔是真有本事的。
皇叔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也的确是为君之道!
所以,他没打算和卫骄说这些,而是道:“母后,皇叔的心思难以揣测,你也不要一口咬定。兴许并非如此。”
“哀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卫骄叹息,道:“哀家说这些话,是逾越了的。可皇帝是哀家生的,哀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只有你安好,哀家才能在寿康宫过得逍遥自在。皇帝啊,哀家跟你是一条心的!”
宗政询是被宗政禹教出来的,哪儿能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说白了,母后想要的,就是他趁着宗政禹放权的时候,把卫家人提一提。
还有,现在卫家跟希家的事,即便不是卫家买凶杀希维,这冤家也是结定了。
卫家一倒,太后自然是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