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换一间吧……”
对方重新选了一间屋子,做好记名之后就扛着行李上楼去了。
管事夫子将祝新年和裴少桥的名字记到了对方让出来的那间屋子名下,指着右边的楼梯道:“从那边上五层,葵字房走廊尽头的那一间就是。”
裴少桥喜笑颜开,完全不心疼自己给出去的钱财。
天工学院的学生公斋按照十天干的顺序排列,在整座山峰上一共搭建了高低错落的五层阁楼。
从左边楼梯上去是甲、乙、丙、丁、戊字房,而从右边楼梯上去是己、庚、辛、壬、癸字房。
祝新年和裴少桥从一众肩扛手提的新生中挤上楼去,虽然说是只有五层,但真正爬上去的感觉和爬山一样累人。
人才刚到第五()
层,裴少桥就后悔了。
“这太高了,栖霞峰一线天就够难爬了,怎么到了公斋里面还有这么陡的楼梯要爬啊?!”
他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再定睛一看,从葵字第一间房走到最后一间还有两三百丈的距离。
祝新年站在走廊窗户前向外眺望,发现学生公斋是贴着山壁建造的,因为学生众多,所以房间也特别的多。
他们俩的葵字一百零八号房在走廊最尽头,那间屋子的一侧墙体挨着山体断崖,猴子们攀着藤蔓随便一荡就能从窗户闯进来。
“选都选了,也换不了了,走吧,进去看看霸占屋子的灵猴到底长什么样。”
天工学院专业种类繁多,祝新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具体有多少种类别,但他感觉御兽班好像还挺好玩的。
当然,如果他们养的动物能稍微听话一些就更好了。
祝新年才刚推开房门,一道黑影就嘶吼着迎面扑了过来!
刚才那学生应该是激怒了这灵猴,又把人家关在了房间中,此时灵猴异常愤怒,照着祝新年便是一爪袭来!
出爪快如闪电,早已超出了一般猴子的速度,祝新年甚至没看清那灵猴的相貌,便不得已一拳击出,将那灵猴击飞了出去。
灵猴攀着房梁荡了一圈,落在对面的窗沿上朝祝新年龇牙咧嘴地低吼。
此时祝新年才看清那是一只体型健硕、浑身毛发乌黑发亮的灵猴。
它的双臂肌肉结实,牙齿和爪子一样锋利,仅仅只是站在窗台上,便将木头抓得全是深邃的爪痕。
若说这灵猴一拳能打死一个凡人小孩,祝新年是绝对相信的。
“我算是明白那学生为什么死活不肯今晚睡在这里了。”
祝新年与那灵猴互相瞪视,同时问道:“现在去把钱要回来还来得及吗?我觉得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风雅之人……”
“这样不太好吧?”
裴少桥躲在他身后,连头也不敢探出来,却还倔强道:“我给出去的钱从不收回来的。”
祝新年刚想说那要不你来处理这只猴子,那灵猴便再度扑了过来,它张开满嘴锋利的獠牙,朝祝新年的脖颈咬了下去!
情急之下祝新年一个转身,那猴子一口咬在了他身后的木甲上,木甲材质坚硬,那猴子一口没咬下去,反倒被崩掉了一颗牙。
剧烈的疼痛使得灵猴捂着嘴吱哇乱叫,祝新年看准机会抽了木甲上的破布扔了过去,将灵猴兜头罩在了里面。
灵猴眼前一黑,因为失去视线而肢体僵住,祝新年带着麻绳飞扑过去,将那灵猴捆成粽子。
“哎嘿!还是你厉害啊!”
裴少桥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弹了那灵猴一个脑瓜崩,但灵猴虽然被擒,脾气却依然暴躁,张嘴就来咬他的手指,吓得裴少桥嗷嗷直叫唤。
“你这臭猴子!”
他捂着手指心有余悸地骂道:“当心我砍了你的手脚,把你挂公斋顶上吹成猴干!”
祝新年将木甲放到了墙边,转头问道:“你从哪学的天天要砍人手脚?”
“跟我爹学的啊?”
裴少桥不以为然道:“他在咸阳就天天砍人手脚,炮制人干也是秦律的一种,你没见过吗?”
祝新年只在史书上见过关于彘刑、炮烙一类酷刑的文字描写,而裴少桥却早已司空见惯,难怪他开口闭口就是要砍人手脚。
“这里是天工学院,以后不能总说这种话了,还有这灵猴是御兽班师兄们养的,你就是再生气,也不能随意处置它们。”
“为什么?”
裴少桥委屈道:“是这猴子先动的手()
啊!”
祝新年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虽然出生贵族,但毕竟孤身来此求学,山高路远,家族庇护不了你,有些不涉及底线的事情没必要与人相争,这是自保的一种方式。”
裴少桥“唔”了一声,他还需要时日来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但公子金贵的肚子却提出了抗议。
“咕……咕咕……”
贵公子爬了一天的山,早就饿晕了头,裴少桥可不会亏待自己,立刻跳起来道:“走吧走吧!吃饭去!”
“先等等。”
祝新年将那只灵猴拎了起来,道:“这猴子野性难驯,得给它一点教训,不然以后还要攻击其他学生。”
“你不是说这是师兄们养的,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吗?”裴少桥一脸茫然地问。
“你傻啊,难道你非要把自己名字刻在这猴子脑门上,到处跟人说是你擒了它?”
祝新年撇嘴,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虽然嘴上说着砍人手脚,但论起心眼来还是不值一提。
那一夜,当御兽班的师兄们回到公斋,有眼尖的人看见公斋顶上挂着个黑影,等他们爬到顶上一看,才发现正是自己跑丢了的灵猴。
“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御兽班的师兄们望着自己泪眼婆娑的灵猴怒不可遏,站在公斋顶上叫骂道——
“谁他妈把我灵猴的毛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