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年的那台木甲被鹤云子留在了舞剑坪上,但那老头却跑不见了。
由于木甲外观特殊,与天工学院中能见到的机甲均不相同,来往万象阁的夫子和学生们都对这台小小的机甲十分感兴趣,不由驻足围观。
只可惜看归看,谁也不敢凑近了,因为木甲脑袋顶上悬着一道光圈,里面浮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鹤”字。
这说明这台木甲跟鹤云子有关,虽然鹤云子常年不在天工学院,但他的威名在学院中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路过此处的丹药班夫子见状惊悚地后退了两步,侧头问另一名夫子,道:“鹤云子回山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吧,那个时候你带着学生在山下灵田采草药呢,估计没听见消息吧。”
惊闻噩耗,那丹药班的夫子立刻失去了对木甲的兴趣,拍着大腿急道。
“我那一炉灵丹马上就要炼好了,他怎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我那灵丹哪里还保得住?!”
另外那名夫子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道:“其他夫子听说鹤云子回来了,都把丹房锁得跟铁桶似的,你的丹炉要是没人看着,估计是凶多吉少啊……”
丹药班的夫子捶胸顿足,满面痛苦道:“他不是去云游了吗?这还没到授业大典的日子,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好像是带了个学生回来,今早还在这跟长老们吵架呢。”
那夫子笑道:“听说把那群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知道那学生是何方神圣,能让十几年不收学生的鹤云子为了他舌战群儒。”
话音刚落,两位夫子耳边便响起了一道谦和的声音。
“不好意思,是我。”
两人均吓了一跳,回头便见祝新年面带轻笑,道:“不是何方神圣,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他指着木甲道:“二位夫子可否让一让?学生要把木甲带走了。”
祝新年一靠近,木甲上的“鹤”字光圈便消散不见了,两名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祝新年弯腰来背木甲,却被木甲扬手敲了一记暴栗。
“哎呦——”
祝新年捂着脑袋蹲下了,只听木甲中传来鹤云子恼怒的声音。
“打着为师的名号在学院门口招摇撞骗玩得可高兴?!连膳堂都知道我鹤云子带了个学生回来,你可真是了不得啊!”
完了!师尊果然生气了!
祝新年脑袋里面迅速闪过了一百个借口,但鹤云子是什么人,他不可能算不出来实情,所以欺骗他没有任何意义,祝新年只得老实认错。
“师尊,曾笑然才十二岁,要是不能留在天工学院的话,他下山就只有死路一条。”
“修真者心怀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要是生气的话,就罚我吧,但求师尊别把他赶走……”
鹤云子“嗯”了一声,光听语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生气。
“好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倒是挺有禅理的,与我云游之时在那身毒国听到的佛经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祝新年眼角一跳,佛教在西汉时期才传入中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佛理现在的秦国人是根本没听过的。
但没想到鹤云子云游四海时竟然还去过印度,战国时期将印度称为身毒国,除了鹤云子这种日行千里的修真者之外,寻常百姓是很难凭脚力去往那么远的地方的。
鹤云子修道,大概是对佛教没有太大的兴趣,云游之时也只是浅听了几卷佛经,不然佛教传入中国的历史就要提前到战国末期了。
“罢了,天工学院也不缺那孩子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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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师尊谅解,祝新年喜出望外,只是还没高兴起来,又听鹤云子道。
“但你擅用为师名号的事情不能不罚,原本还想给你安排个好住处,现在为师不想管了,你自己凭运气去抢吧!”
话音未散,木甲上便掉落下一张纵灵符,原来是鹤云子留了一丝灵力在此,操纵木甲把祝新年教训了一顿。
那两名旁听的夫子眨巴着眼睛对视,擅用师尊名号可不是小事,怎么也得挨了戒鞭去关禁闭,而他鹤云子就这么训斥两句就算了?!
这就是放纵学生!是溺爱!是会酿成大祸的!
两名夫子在心中咆哮着,但谁也不敢真的宣之于口。
祝新年将纵灵符捡了起来,这符纸看起来像是能多次使用的样子,先收起来,等以后问问灵符班的学生怎么用。
他直起腰看见身旁两位夫子还未离开,于是背起木甲,问道:“请教一下,新生公斋是学院分配还是我们自己去找,先到先得?”
“公斋?”
那两夫子回答道:“一般来说都是按入学顺序安排的,不过得先去选好床位,再找管事夫子记名才算定下了。”
难怪裴少桥说要去抢公斋,原来天工学院学生宿舍床位这么紧俏啊?!
祝新年赶紧朝两位夫子行礼道别,背着木甲朝曾笑然他们跑去。
“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曾笑然道:“我姐姐外出的时辰到了,她先回长老院去了。”
祝新年点了点头,看来长老院对女使们的监管特别严格,就连鹤云子的面子也只能换来一个时辰的短暂外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