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如释重负,硬撑着的身子一软,无力地闭上眼睛昏迷过去,韩遂忙喊来宋家人照料,退出屋去。
韩遂要回金城,宋业挽留道:“吾父恐就这一两日了,请韩大人暂留步几日。”
韩遂答应后住下。
夜里,韩遂睡不着觉,回想白天宋琨说的天师道金城郡榆中县栖云山道观道观长张午送符水的事。
张午乃自己妻兄张普的族人,那次去榆中县收缴边章家摊派的二次征调费时见过张普。
没想到,这位张午这么快就和周边的各家联系上并且混熟了,会不会在韩家人里发展天师道信徒?
郭太透露过符水中含有寒水石(石膏),难道符水真的对治大疫有效?
从宋琨的情况看,中疫后符水能延缓几天寿命,也不排除有个别身强力壮的人挺过来了,所以符水被民间传神了。
大疫的症状是混身发热出汗出血,寒水石恰好中和降热,也有些道理,加上出汗出血缺盐,符水中有盐。或许符水的配方并不完美。
第二日,宋琨已不行了,第三日晚,宋琨去世。
四天后,宋家举行隆重的葬礼。
韩遂和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狄道的义从胡王国,罕羌王滇木,枹罕县官员、枹罕县汉人望族等到场。还有许多韩遂不认识的羌人、胡人到场。
葬礼后的第二天上午,宋家举办仪式,宋建从总管宋基手中接过宋家传世宝剑正式成为枹罕义从胡宋家首领。
看着仪台上宋建踌躇满志的样子,韩遂还真有些担心这位三十岁年轻气盛的公子。
中午,宋家设宴素食招待众人。众人坐在桌几前的胡床上边饮酒边聊。
韩遂沉闷不语,暗想宋家有部曲一万二千,屡随汉军征战。就算是此次大疫损失一、二成,也尚余一万人,比湟中义从胡还多。
前些年宋家、罕羌和巩唐羌的联军切断烧当羌大军后路,使烧当羌死伤惨重,可见战力强悍。
这次韩家和烧当羌联军吞并钟羌,宋家尚来不及出兵,战事就结束了,估摸宋家上下也很无奈。
西凉诸家暗争,面子上客气,不会明说的。
在宋琨还活着时,宋建私下召集湟中义从胡和狄道义从胡等秘密聚会。
可否猜测是在宋家与罕羌、巩唐羌、钟羌四家东西向横向联盟中钟羌丢失后,拉湟中义从胡和狄道义从胡入伙,补充联盟实力?
临走,韩遂把带来的一百万钱悄悄送给宋家侍部千骑长的宋泽和宋释、中部千骑长宋松和宋贾、前部千骑长宋斌和宋虎、后部千骑长宋耳、左部千骑长宋赫、右部千骑长宋鱼。宋泽报信有劳,多给宋泽十万。
这九人当年随宋琨去西域从军,和韩遂一起上过战场。
余下的三十万钱交给总管宋基做慰问钱发给办丧人员。
韩遂回到金城。韩理来找韩遂报料:“继宦官赵忠弟赵延接替杨瓒任枝阳县县长后,其它九位在金城郡任九个县县尉的宦官族人张缮、夏烨、郭丹、孙渤、毕艾、栗录、段贺、高颂、宋闵小动作不断。
特别是窥探陈懿升迁金城太守后留下的允吾县县长空缺,通过朝廷给新任的金城太守陈懿很大压力。
陈懿顶不住,只好把允吾县县长职位给了张缮,张缮乃中常侍张让族人。
另外临羌县县长李受一届任期刚满,陈懿为李受谋求连任却得不到朝廷支持,只得接受朝廷的任命,由临羌县县尉宋闵出任临羌县县长,宋闵乃中常侍宋典族人。
临羌县县丞孟扶原本可以连任县丞,但不愿在宋闵手下做事,一气之下放弃职位回家了。朝廷尚在补空缺。
去年宦官孙陵被免去司徒,袁逢出任几天司徒又转任司空,光禄勋袁滂出任司徒。
榆中县县长冯巡和袁滂大人关系好,去年底冯巡调入京师,任司徒长史。
榆中县县尉孙渤通过中常侍孙璋谋得榆中县县长一职,孙渤乃中常侍孙璋的族人。
冯巡有个胡人奴仆檀阿,疯传冯巡回京后,冯巡的马生出一个人脸马,据说和这个胡奴有关。
本年袁滂被免职,冯巡又出任常山相。
至此,金城郡十个县,已有四个县县长易手于大宦官族人,四县长上任后不太听从太守陈懿之令,凡事都喜欢越级上报,陈懿很苦恼。
韩遂惊呼道:“允吾是郡府治所,县长落入宦官族人张缮手中,怪不得钟羌四位乡长任命报允吾县官府批,一直没批文,看来要汝去趟送大礼才能办下来。
临羌县辖境内羌胡人众多,还兼管着烧当羌。宦官族人大都不学无术,焉能治理好此县?
历任临羌县县长都是小心翼翼,方不出差。
这个宋闵会不会乱向羌胡要钱,捅出大漏子来?
孙渤贪婪,榆中县边章家等着吃大亏了。
冯巡可是造出了一个天大的谈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