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黄衍把韩卓约到扬州楼,韩遂设宴款待。
酒菜摆上桌几,几盅酒下肚,韩卓话匣子大开:“虎贲军,为皇宫宿卫侍从队之一,朝会时在殿中两侧及周边护卫。
编制一千五百人,清一色骑兵。但平时不满员,也就一千人左右。
虎贲中郎将下设左右仆射、左右陛长各一人,薪为比六百石。
左、右仆射主管虎贲郎射箭教练,年老后常去民间做教官。左、右陛长各主管一半虎贲军。
吾从二千石的涿郡太守任期满后回京找不到职位,正好何中郎将招募,就出任了这个六百石的右陛长。
左陛长是冀州安平国安平县崔钧大人,字州平。
幽州涿郡也算是前线,吾每年也带郡兵反击鲜卑,回来管着几百号军卒还算是得心应手。
这个职位虽然比不得郡守,但也算是列席朝会了,只不过是握戟站立在两侧。
别看虎贲军人少,可成员都是望族子弟,每个军卒都有不低的官职和薪资,分为四郎。
虎贲中郎,比六百石;虎贲侍郎,比四百石;虎贲郎中,比三百石;节从虎贲,比二百石。
虎贲诸郎,皆父死子代,后放宽为族人可代,吾家族前辈有出任四郎者,故吾可入职。
虎贲中郎将,秩比二千石,隶属光禄勋。
本年杨赐大人从光禄大夫转少府又转光禄勋,接管虎贲军,何中郎将乃杨赐门徒,自然避嫌,外放任颍川太守。
崔钧大人接替何中郎将出任虎贲中郎将,吾从右陛长转任左陛长。
荆州南阳郡宛县人范曾任右陛长,豫州汝南郡平舆县人许谅任左仆射、豫州汝南郡吴房县人伍宕任右仆射。
听何中郎将说,去年杨赐大人时任司徒,与司徒掾刘陶商议:
太平道张角等人逢大赦不思悔悟,反而变本加厉加快发展信徒。
如若命各州郡逮捕或出兵剿伐,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加速祸患形成。
而太平道信徒以流民为主,应严令刺史及二千石郡太守、国相、都尉等,简选流民,派人将其送回原籍,借机削弱其党羽,然后诛其首领,可不费力平定。
刘陶认为这就是孙子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杨赐大人于是上书陈说此计,恰好因征辟禁锢之人而于十二月二十九日被罢免司徒,又起用为光禄大夫。
此疏书便被留在宫中无人问津了。”
黄衍道:“这么凑巧?会不会有人故意告发杨大人使疏书中断?”
韩卓道:“或许可能。”
韩遂道:“子助(韩卓)转任左陛长,有望升迁虎贲中郎将。”
韩卓笑道:“安平国崔家乃冀州排前十的巨族。吾家族之人恐难以继任。”
韩遂又问:“幽州涿郡的太平道信徒多否?”
韩卓道:“也颇多,吾在任太守时,赶走了许多流民,听说冀州的太平道信徒人数众多。”
韩遂又问:“朝廷为何不制止太平道?”
韩卓道:“这个问题要追溯到桓帝,听说桓帝推崇道教。”
黄衍问:“道教是不是与望族推崇的儒学不同。”
韩卓道:“正是不同。”
韩遂又问:“为何流民不愿加入望族?”
韩卓道:“散农有少量的农田、耕牛,一旦遇到天灾减产容易破产,还有些恶族强买散农的土地。
散农失去土地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加入某个望族成为家丁,一条路是成为流民。
从涿郡户曹报奏可见,破产的散农约有一半不愿意加入望族而自愿成为流民。
据说大汉各郡人口一百户中只有五户到二十户是散农,城中人口多的郡散农人数少些,其余全部为望族的人了,否则很难活下去。
望族和皇族所占的田产和散农比较也差不多是一百亩中散农只占十亩。”
韩遂追问道:“流民无田产岂不是活不下去,但为何流民越来越多?”
韩卓道:“流民活法有几种,一种是进城做杂工,一种是替望族出劳役,一种是帮望族种田,一种是做侠客,一种是为盗贼,一种是加入太平道之类的等等。”
韩遂又问:“太平道哪有钱养活这些流民?”
韩卓道:“太平道信徒可不只是穷人,还有许多中小豪族、官吏、不得志的有钱人、贵妇人、商人等等。
筹到钱后放贷、或置田、或经营盐铁、或到山里开田种地,据说所得钱粮足够养活所有信徒。
冀州自古盛产铁器,铁匠颇多,据说大批铁器工匠加入太平道,制作各种铁器,由太平道渠医出售,收入比铁器工匠自己打铁赚的多。
有人帮养着流民,另外,太平道的势力已在一些郡县让望族都避让三分,或许是朝廷没想好是否驱散太平道的原因。”
韩遂和黄衍听得瞪大双眼,世上竟有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