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再挣扎什么呢?一颗心,始终无法不为他牵动,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
其实,他错了,她也错了。她一直都没有赢,她早就将一切都输给了他,全无保留,即使他还她自由,她也走不开---
再一次走入涤尘居,他的心是复杂的。
他就盯着明净的水面,任时光流逝,好半晌动也不动,像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就连她来了许久,他都全无所觉。
“清远---”嫣然低唤出声,只见清远微微一震,火速的回过身。
“嫣然!”他惊异的喊,冲动的想上前拥抱她,走了两步,又硬生生止住步伐。
他不晓得,如今的他,还凭什么拥抱她。
隔着数步,咫尺天涯的两人,无语的对望着。
可悲呀!他们夫妻竟只剩下无言以对的凄凉。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主动打破沉默---
“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对清淮只有道义上的歉疚,一直都不是你想的那种,这就是我欠你的解释。”那一晚,她想对他说的,也是这个。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只为了还清所欠?她就这么急着和他撇清关系,好求个两不相欠,再无瓜葛吗?
她像是没听到,径自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我并不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从嫁给你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全心全意的在待你,满心期望能与你相守到老---我是这么认真的在看待我们的婚姻,你怎么可以不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的离谱,这些我都知道!嫣然,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愿意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只除了失去你---我真的不晓得,我该如何面对往后每一个没有你的日子---”清远满心沉痛,眸中泪光闪动。
“这句话是真心的?”嫣然专注的望着他,盈盈秋瞳,缠上他的灵魂。
“是的,是的!我是真心的。”他急切的应道。
“我无法忍受一个身心随时会背叛我的丈夫---”
不等她说完,他立刻道:“我发誓,今后除了你,我绝不碰任何一个女人。”
“别随便说出你做不到的承诺,以你的身份---”
“若你不放心,我可以不当这个太子!”他没有任何犹豫,“不是只有清淮才做得到,我也能为心爱的女人舍弃一切。”
迷蒙的泪雾浮上眼眶,有他这句‘心爱的女人’她还犹豫什么?一个肯为她抛下尊荣富贵的男人,她又还有什么不敢赌的?
他,值得她再一次赌下所有。
“如果---”两行清泪滑了下来,她幽幽然道:“我再一次将心交给你,你会好好怜它,惜它,不再令它受伤,不再使我悲伤哭泣吗?”
“会!我会!”清远坚毅的点头。“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用我一生一世的情,好好的怜惜你,呵护你!”
他声音好轻,好柔,满怀渴盼的朝她伸出手。
“回到我怀中来好吗?让我们重新开始。”
她轻咬下唇,吸了吸气,挥去脸上的泪痕,往前走了一步,又停顿下来,然后什么也不说,转身快步离开。
这就是她的抉择吗?
他无力的垂下手,闭上了眼,强忍的泪静静跌落---
清远呀清远,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
能怨谁呢?是自己将一个这么温婉,这么美好的妻子,伤的心力交瘁,今日她会万念俱灰的求去,全是他咎由自取。
就在他伤心的时候,突然,一双好温柔的小手在他颊边轻拭着。
“为什么哭?”
他蓦地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娉婷倩影。
“你---”他想紧紧的抱住她,再也不让她有机会逃离,却怎么也不敢付诸行动。“你不是---想离开?”他艰涩的问。
她摇头:“我是去拿这个。”
清远低下头,见她拉起他的手,慎重的将一方锦帕放进他的手中。“我再一次将它交给你,别再让我失望。”
她的意思是---要再一次将这份痴狂不悔的情意,交付于他?
狂涛般的热浪冲击胸口,他激动得难以成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动容的深深将她纳入怀中,似欲揉入骨血,再也不分彼此般的热切,口中除了重复同一句话,他已不晓得还能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灵狂撼。
嫣然安心的依偎着他,她相信这一回她不会再受伤。因为他会实现他的承诺,将她放在心中,小心呵护。
吹起的秋风,已不再凄清,不再悲凉,只因,人间处处有情,它已寻着了怜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