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辅道:“藏龙谷战事吃紧,想调援兵只怕不那么容易。”
临笑道:“总比全军覆没要好。”
四辅点头,道:“好,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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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姑臧城外。
古台骑着马,看着车中的千户,问道:“大人还好么?那群土匪怎么样了?”
千户冷哼一声,想到当日的狼狈,不禁羞愤起来,道:“一群悍匪!早就逃了!”
古台听后心中焦急,赶忙问道:“逃了?逃到哪了?”
千户却是侧过了脸,根本没有说话。
古台见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初他还有家产时,这名千户巴结他还来不及,如今见他失势,便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
“有敌情!”
正在此时,前方的骑兵忽然骚动起来,古台往前方望去,竟然看到了阿雅和奎木所率领的塔塔战士,眼睛不禁红了起来。
“好家伙,还敢回来!”千户见此,也是大怒,挥手道:“杀!一个不留!”
“杀!”
听到千户号令,数百铁骑飞驰而出,朝着阿雅等人杀来。
阿雅此时身上穿着一件冷锻寒甲,见骑兵冲杀上来,也抽出了手中的剑。
“杀!”
在喊杀声中,双方已是杀到了一起。
箭雨飞射,弯刀闪烁,长枪大戟,战马嘶鸣,战况在一开始便达到了巅峰,阿雅一方的人仿佛疯了一般,朝着天府铁骑发动最猛烈的进攻。
悍不畏死的塔塔人,和热血激昂的少年,阿雅的军队竟然一点点撕开了正规军的军阵,如同利箭般朝着千户所在的中军杀来。
千户见此,也是有些错愕,古台见势不妙,则是调转马头,立即往后撤去。
“杀!”
一名骑兵手持弯刀,砍在阿雅身上,却见阿雅只是一晃,毫发无损,反手便是一剑刺入他的咽喉。
“是寒甲!”
“李家的寒甲!”
天府骑兵见到阿雅身上的轻甲,皆是心慌起来,莫非这些土匪的背后是李家?
“怕什么!上啊!”
千户大喊着,寒甲防御力再强,也是有极限的,而且目前只有阿雅身上穿了一件,又有什么可怕的?
方才喊完这句话,只见达歌从旁杀出,大喊一声,弯弓搭箭,一箭射来,正好从千户胸口穿出。
“啊!”
千户惨叫一声,从战车上翻落下来,天府铁骑见此顿时大乱。
“杀了他们!”
奎木大喊着,挥动手中的狼牙棒,砸死了一名天府铁骑。
“杀!杀!杀!”
塔塔战士们大喊着,挥舞手中的骨朵,砸在战马之上,战马倒地,连带着上边的人滚下身来,被乱刀砍死。
这一次,阿雅的军队在武器上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善,甚至出现了几把斩马用的陌刀,杀伤力巨大,天府铁骑一时间死伤惨重。
“退!快退!”
眼见军阵大乱,统兵的千户又被乱箭射死,一名百户终于抵挡不住压力,转身带着数十骑往后退去。
见此,其余的铁骑也纷纷向后撤退,箭矢飞射,阿雅等人也在追击,直到追出五六里,天府铁骑都各自逃散之后,这才调转马头,回到后方的步兵军阵当中。
“哈哈,这次杀得痛快!”奎木迎上前来,对阿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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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的脸上却看不出多少喜悦,只是道:“打了这一仗后,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奎木道:“怕什么?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索性痛快杀上一场!”
塔塔人本就受到天府的打击和迫害,处于亡族灭种的危机中,几乎每日都要经历这样的厮杀,倒也因此显得十分豁达。
阿雅点了点头,道:“先回城。”
光凭他们这些人,想要对抗天府正规军,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不过如今天府境内,像是他们这般揭竿而起的起义军不在少数,天府的军队又大多在中天镇北郡,他们面临的压力虽大,尚还有一线生机……
天府,盛乐城,神教教堂之中。
宇文燕秋盘膝端坐,身前的古魂罐冒出幽蓝火焰,好似有小人在其中起舞。
“咔……”
火坛之上,龟甲碎裂,纹路诡异,似有不祥之兆。
幽幽冷风自外吹来,幽蓝魂火闪烁不定,照在宇文燕秋脸上,显得苍白森冷。
她忽然睁开双眸,眼里也是幽蓝的火光,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渐渐散去。
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龟甲,指尖掐诀,碎裂的甲片微微颤抖,竟是重新合成了一个完整的龟壳。
只不过,这龟壳紧紧拼合在一起不到一瞬,又各自散开,洒落在地。
宇文燕秋幽幽一叹,站起身来,走出了教堂。
“大姐……”
教堂外,宇文燕归忐忑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宇文燕秋道:“南边乱了么?”
宇文燕归点点头,“家里的人,死了好多。”
宇文燕秋仰头望天,过了片刻,道:“天府要大乱了。”
宇文燕归道:“各地都有人造反,完颜家不久前已经派出了浮屠军去镇压,听说效果也不太好。”
宇文燕秋默然片刻,忽然问道:“元亓音也回来了?”
宇文燕归点了点头。
宇文燕秋道:“元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宇文燕归道:“没有,家族在外的产业被毁了,也不见元家有什么反应。”
宇文燕秋微微颔首,道:“我们宇文家也该做些准备了。”
宇文燕归不解地看着宇文燕秋,宇文家,到底要做些什么准备?
只不过,这些事不是她能决定的,所以她也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风雨欲来,她默默跟在宇文燕秋的身后,只觉得今日的天空异常阴沉,压抑,令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种难言的渺小感。
仿佛想将自己缩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越阴暗狭小,越能感到安心,最好永远也不会有人找到,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死一样的孤独和寂静里度过余生。
那也比如今的彷徨和不安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