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黍仿()
佛想到了什么,“那是一个姐姐送我的香囊,说是可以治病。”
董医师闻言,倒是点了点头,不说话。
子黍忙问道:“那清儿现在怎么样了?能恢复过来吗?”
董医师看了子黍一眼,“还是老问题,灵药。”
说着,董医师指了指屋里,放低了声音,“现在没有灵药,别的药方都只能救急,就算救醒了,以她的体质也撑不了几天。”
子黍的脸色一变,他想到了那一日在西山上的遭遇,还有那个神秘的女子。可是之后,得了一个香囊,他便天真的以为清儿有救了。
想到这里,子黍二话不说,转身便往西山上跑。
董医师怔了一下,可细细回想起之前的事,又仿佛有些了然,没有喊住子黍,而是转身进了屋中。尽管没有效果,他还是要开出几幅药方安安众人的心。
子黍一路地跑着,西山和清儿家有十几里路,这十几里他一刻也不敢停,以至于跑上西山的时候,几乎精疲力竭,再没有力气爬山了。但想到清儿,他还是咬着牙往山上跑,跑到半山腰的时候,几乎是如野兽一般四肢着地地爬了。
“喂!有人吗?”一边跑,子黍还一边竭力喊着,喊声在西山上空荡荡地回响着,仿佛很远都能听到,又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有人吗?”他继续喊着,寻找着记忆中的那株参天桃树。
“喂!”
“你出来!”
“出来!”
他不知道那山中神秘女子的名字,便只好这样大喊,可直到跑到了桃树之下,却仍然看不到任何身影。
“喂!”子黍尽管累得喘不上起来,还是在大声喊着。
可是四周只有他的回声,没有人。
“你在哪啊?”想到清儿命悬一线,他却无能为力,子黍环顾四周,坐在桃树之下,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说到底,他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此前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乡村的生活也仿佛永远是宁静的,一成不变的,直到这一场大雾之后。
“你在哪啊?快出来啊……清儿她受伤了……”
“你出来啊,清儿,清儿还等我……”
子黍靠在桃树之下,望着远方的山村,望着清儿家的方向,喃喃自语着,声音已经变小了,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想那个女子是走了,因为他的失约,再也不会回来了。
“清儿……清儿……”
一路跑下来,满怀着希望,又最终落空,他靠着桃树,感到无限的痛苦,就像那些曾在这片土地上呼天抢地的先民们一样,抓着地上的黄土草根,只能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捶打着这片无辜却也无情的大地。
“吵死了,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
就在他几近绝望之时,那轻灵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了。
他豁然转过身去,那白衣女子翩翩而立,如将要羽化飞仙的仙子,跟尘世没有半点牵连。她的声音是空灵缥缈的,她本人也是空灵缥缈的,比那些被称之为上仙的山外来客们更高贵出尘的空灵缥缈,仿佛一场梦,无法抓在手里的梦。
然而子黍这一刻又多么怕这是一场梦,他收住了泪,说道:“灵药,你答应我只要愿意做那件事,就给我灵药。”
“怎么,同意了?”她往前轻轻走了两步,带着一丝讥笑。
“同意了,你能不能将灵药先给我?”子黍恳求道。
“你拿这灵药,是要救人吧?”女子问道
子黍忙点了点头。
女子好整以暇地摘了一枚桃树叶在手中把玩,反问()
道:“既然让我给你灵药,那我问你,你要何种灵药?”
子黍傻了,他光知道灵药可以救命,可从来也没有见过灵药,又怎么知道灵药分为几种?想来即便是村中的董医师,对此也是知之甚少的。
看着他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女子轻轻掩嘴一笑,“灵药药性彼此相差很大,寒热温凉各自不同,而具体到每种灵药,又分别有其不同作用,若是吃错了,可是会吃死人的。”
“那……那……”子黍张口结舌,怎么也不知道救清儿要用哪种灵药,只好羞赧地说道:“那我先回去问问。”
“回来,”女子却叫住了他,“你要是放心,今晚我便下山替你看一看,但切不可让人发现。”
“今晚?”子黍犹豫了一下,如今清儿昏迷不醒,别人不说,温大娘肯定是彻夜陪伴,又如何找到机会让她不被看见?
何况,村中关于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传说并不少,这个女子看上去非同寻常,又能弄到灵药,还要在夜晚出没,万一真的是什么妖魔……
女子冷笑一声,“若不愿意,那便算了。何时你将那件事办好,何时我再给你灵药。”
子黍听了显得更加为难,“可,可清儿等不了啊。”
哗啦一声响,枝叶摇晃,女子伸手摘下了一枚桃子,用手中的桃树叶擦洗着,剥了皮,轻轻咬了一口,对子黍的为难之处仿佛全无体会。
看着她那样漠不经心,子黍有些气愤,然而又实在生不起气,她和清儿终究有着七八分相似,这相似让子黍想到清儿,犹豫渐渐散去了。
子黍终于下了决心:“好,今晚就今晚。只要你治好清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女子却并不急,吃完了桃子,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莞尔一笑,脸颊娇艳,若灼灼桃花。
“一言为定。”
子黍看着,有些失神,也不由自主地说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