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下令开的枪?难道全疯了?小姐不是被秘密转移了吗?怎会被人砍了脑袋?乱了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数疑问堆积上来,拉多克看在眼中急在心头,口中不住默念:“老大,你赶紧起身逃命啊,哪怕你比横皇还牛,也是绝对斗不过他们的。诶?怎么人堆里环伺着红骷髅军团?妈的,连艾布拉姆斯也调来了,这太离谱了!”
“镇静些,不论有多怪诞,也别轻易暴露自己身份!”不住想要拔枪的手让人紧紧擒下,剃刀侧目去看,是礼貌者冷峻的面庞,他点了点头,低语道:“是的,我也是一名乌鸦。”
黑暗的小屋跳了几下泡,顿时变得亮堂起来。一群羽翎兵出现在门前,朝我和天竺菊努努嘴,示意跟他们走。搭了两台电梯,又穿过几条过道,我俩被重新带进四壁安装镜子的屋企,那里早已聚着一堆人。魂镰、罗莎、小老汉自不必说,还有那三名奇怪装束的黑衣人。
“现在,将你在那污水厂底下所经历的事,不分巨细详细道来。”尤比西奥望着天竺菊,脸上又端起以往那副六亲不认的神请,回眸瞧见我正预备坐下,冲大头兵喝道:“暂时还轮不上她,先解去停机坪,与一个手拿鵷鶵的胖子碰面,那才是她真正该干的事。”
就这样,我成了个任人乱踢的皮球,一会儿指向东,一会儿指向西,游走在回避场各处。押解的红骷髅渐渐懈怠下来,探手抚弄着我的发梢,嬉笑道:“leiordinaria.”
“staischerzando?sonotuttiassassinidisessofeinile!”另一个小兵慌忙上前制止。
“拜托,女杀手?老娘是个从没杀过人的女杀手好不好。”我心头暗笑,别以为放几个洋屁,别人就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面条国本就在法兰西隔壁,不会写意大利字难道没见过意佬么?天竺菊就出生在那里,天天厮混在一起,多少还是能听懂部分的。
我故意装得很迟钝,侧耳倾听俩人究竟在说什么。原来门徒特意从欧洲调人而不在美国本土招募,是一道传统的保险程序。他们在入境时通讯器材会被扣下,手上持的是统一发放的频段手机和加密步()
话机,全是为了防备他人私自登录网络,造成资料外泄。此外,这次过来的主力除了红骷髅,海神外,另有一支郁金香部队被安排在女神峰下,等待号令随时强攻。
烟雾袅绕的镜子屋内,尤比西奥已自揭身份,将暗世界带来的资料摆上桌面,正与步击之影进行交涉。通过沟通,双方都大吃一惊,因为事实恰如魂镰所预料的,手上只掌握着一部分咨询,倘若照搬原计划,那这次出击必将以失败告终。所以在传唤我们过来前,就某些层面达成了妥协。郁金香配合黑帮,将会在12点整发起攻击,只有这点是不变的。
“好久不见。”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西服的胖子,正站在仓库般的大屋中央向我挥手。环顾四周,这是个绝对的密闭空间,连扇窗都没有,天晓得算是什么停机坪。他也像其余人那么谨慎,我还未喘口气就被拖着坐倒在地,兔子说事不宜迟,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
“开始吧,其余的都别去想,先把命保住,跟着我的声音走。”他狠命击出一掌,将我整付骷髅骨架拍出肉身,开始耍起那久违的波斑水影。
女神峰的主碉楼上,众女目睹自己的金字招牌被人无情羞辱,当咽下最后一口气立即被填入一口特制铅锅内,吊在1a1风箱上拖着就走,缓缓消失在78号公路尽头。这种血淋淋的肃杀场面,顿时震慑住所有人,莉莉丝们旋即陷入混乱,艾莉森首当其冲嚎哭起来。
“你不是说她们是叛徒吗?全都逃回家请功领赏去了?可人家把命都交代在了山丘底下!你还想让大家看什么?”美人蕉愤怒地揪住夜来香长发,拖到窗口哭道:“天竺菊多半也已命丧黄泉!完了,三个獍行全数被杀,咱们还能拿什么抵挡!最可恨的是,临了还要被你们这群恶女污蔑!她们的死有多不值?我也不活了,这就下去跟他们拼老命!”
“这个,我也没料到啊。”夜来香比起同伙年轻,论见识也及不上她,顿时显得无措起来。她与众人一起拖住艾莉森,结结巴巴道:“这肯定是做套!那两只狐狸精都是千年不遇的天选之人,绝不会那么鲁莽地公然处决。枣核,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该怎么办?”
“你别一个劲嚷嚷,大家先退回去,这已超出了意料之外,不论大长老还有多少事放不下,而今都得让神使降临主持大局!”枣核虽故作镇静,然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她指挥着众人有序下楼,道:“来吧,让我将所有一切都告诉大家,女神峰从未被放弃,这里始终是主场!而今立即降下帷幕,燃起恩膏,将大长老请下来,否则便来不及了!”
范胖与帕科原本趁着众女忙乱,抽身跑来道场收拾自己的背包,哪知才刚踏出门,便瞧见莉莉丝们集体转身下楼。墨西哥人慌忙往柴火堆里一钻,连滚带爬侧逃进钟楼,而范胖迟了一步,再想出去已无可能,他急出满头臭汗,将牙一咬,索性钻入邪神像底下。
众女回到大屋,集体围坐一圈,枣核命人在神龛前重新架起黑色帷帐,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死而复生的经过。养病期间的某一晚,大长老忽然出现在破屋里,让她唤醒夜来香后,三人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游荡在奥歇吉河畔的夜雾中。
“在所有人里,我最信任的莫过于你俩,原本你们会在一个特定时刻收到太阳蛇卵,但事出有因,姐妹会被混进许多居心叵测之人,我先为你们完成登渡。”她从罩袍曲曲折折抽出手,掌中握有一紫一青两颗珠子。大长老让枣核与夜来香各取其一,示意她们服下,同时透过面纱观察两人表情。枣核毫不犹豫地接受后,双目开始透光,她瞧见大长老腹内也有同样的灵戒,已在骨架上结出葡萄藤。夜来香见没有任何危险,这才将信将疑地吞下。
“这种珠子叫做太阳蛇卵,共分为三等,第一种灵戒叫鹡鸰草,只适合特殊体质之人,凡人去碰必死无疑;第()
二种灵戒叫星辰辉光,也十分稀有,通过长期观察,你俩是意志最坚定的副使,所以才配拥有它;最后一等叫四面神,也是按个人体质不同,能赋予各种的神力。”
灵戒被种入人体后,往往等级越高人也越感到痛苦,但这个过程非常短暂,最长不会超过五分钟,一等二等都需要外界刺激,所以要将药店老板改头换面,就必须结合宵草樱刃。而枣核等人,也需依仗差不多的东西,大长老又提来一个狭小铜壶,此物名叫神灯。俩人拧开后查看,是某种粘稠的紫色膏浆,只有将它们注入眼睛,才能羽翎登渡,跳阶成仙。i.c
“你们不必立即使用,可以选取任何时刻,但是切记,不要超出一周。此事暂且对所有人保密,包括苹果花与山月桂,她俩仍需要更多磨砺,不如此便无法完成登渡。当肉身化为虚无,天眼被打开,你们自会来到贝巴因神国,见识到更多无法想象的不凡。”
道完这些,大长老化为无尽飞虫,消失在茫茫夜雾之中。俩女怀着忐忑重新爬上床,不久便进入梦乡。在之后几天里,枣核与夜来香开始慢慢疏远同伴,没事就凑在一块商量。自打吞下珠子,她们吃喝拉撒一切正常,不见任何神力,不免感到十分困惑。邪教之间谈吐都讲究个玄字,看似华丽辞藻,其实都是言之无物,那些神国天堂之类的描述,骗骗三岁小孩可以,但要让俩个社会经历丰富的大妞信服,却很有难度。
“上一回是我,这回也由我先来好了。”枣核探头张望,见其余俩个伤号正在河边打水漂,下定了决心,道:“倘若出了意外,也只死我一个。你带着她们离去,往后也别回来了。”
夜来香的双眼紧紧注视着枣核,大气不敢出,浓厚的膏浆自神灯喷口滴落,跳水般跃入了眼睑,枣核只是说特别痒,没有再多的感受。俩人就这样坐在床沿前默默等待,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除了彼此间的呼吸在屋内回荡,什么怪事也没发生。
“这就是个恶意玩笑,我差点就信了。”夜来香长吁一口气,叹道:“枣核,其实就在刚才,我头脑里产生了好几千种你惨死的模样,心跳也停止了,那种药膏是什么感觉?”
“凉凉的,其他不好说,但视线开始变得通透了。难道它能治疗近视?我不用戴眼镜也能看得很清楚。”她从床头跳起挪到窗前,果然,沉浸在暮色中的桑树树叶,每一片都很清晰。紧接着,耳道好似被人洗过,各种风声、虫鸣、野地里田鼠的奔跑以及河畔前玩耍的俩人低语,全都无一遗漏听在耳中。这种药膏,瞬间将她的视听提高了十倍都不止!
“原来登渡是这种体验啊,那我也来试试。”夜来香见没有危险,便从她手中夺过铜壶,忙不迭地给自己来了好几滴。但不知是她贪心用多了,还是选错了哪只眼,暮色天空一下子黑到伸手不见五指,这下小妞慌了,连声咒骂去洗眼,折腾了一阵终于缓过来,回头便瞧见枣核如泥塑般双眼发直,鼻孔与嘴角都在汨汨往外淌血,很快便将被褥染得漆黑。
“刚才你有否听见一声惨叫?”河溪前的山月桂捏着石块,仰头望向天边,问。
“没有,那是鸮,或者大型的水鹭,每到夜晚就呱呱乱叫。”苹果花漫不经心答道。
然而这种惊呼正不断从小屋内传响,夜来香深知已出了大事,刚想上前推搡,便听得耳旁一声巨响,这个枣核如同体内按了定时炸弹,被一股无形的力撕成了碎片,伴着冲天血污和半块头皮,消散在空气中!小妞惊惧到了极点,刚想高声呼救,自己也被同一股力撕破,只剩得一双塑料拖鞋被气浪轰出了屋门!
“它是种什么体验?你俩不是炸成碎片了吗?”苹果花和山月桂听得心惊肉跳,不免发问:“那天我俩正是听见屋内不断传出爆炸和惨叫,才躲在附近草窠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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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福之感,美妙得难以形容,原来彼世从无地狱,人活着才是炼狱体验啊。”夜来香欣喜得合上了眼,慨然道:“在那个光明的世界里,完全不会产生负面情绪,你感受不到焦躁、恐惧、痛苦以及忧郁等等,沉浸在无上的快乐之中,那是荡涤心灵的一种升华。”
“不是炸成碎片,而是太阳蛇卵赋予我们每寸肌肉独特的生命,你等于一下子拥有几百上千双眼睛,哪怕人站着不动,也能看见四周各个角度的景致。你由一个我化为了无数个我,可以借着念想翱翔天际,飞往你任何想去之处。所以姐妹们,不要怕,勇敢地接受灵戒。”
“哼,贼婆娘们又开始兜售假药了。”蜷缩在幕布下的范胖暗自冷笑,这套说辞在他看来毫无新意,无非是阐明有个天堂,人可以通过捷径立即抵达幸福源泉,邪教就爱搞这套。很显然,混进来的獍行三人组生死不明,连强力后援dixie也已被黑帮干掉,姐妹会陷入绝境,只能靠一通神神叨叨集体吞毒为这个破道场殉葬,才可避免被人侮辱的可悲命运。
“不行,那是三十多条人命,哪怕我会被剐杀,也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范胖左右思量,将心一横,什么都顾不上了,刚想钻出台底,只听得头顶礼炮般炸响,无穷的紫烟打黑色帷帐中冉冉腾起,一双雪白脚踝出现在离自己鼻尖半寸之处,帘子中无端冒出个人来!
道场内的莉莉丝们瞥见烟雾又起,各自退开数步,双目紧盯着透光出来的人影,只等大长老降临,口中无意识地哼起五个音符的祷歌。布雷德利在旁目睹全部神迹,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康斯坦丁,苦尽甘来的酸楚,让男子不由得老泪横流。
一条被罩袍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缓步踱出帷帐,站在神龛高台前望着众人。药店老板不由心头生疑,这是怎么回事?此人比起康斯坦丁足足矮了一个半头,身子缩水得异常严重,这还是她么?然而,当此人缓缓摘下面纱,在场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不可能!我亲眼见你被拔舌而死!这可真是见鬼了!”一个留着齐肩发,刘海挑染成粉色的女孩,调皮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眨巴着一对明亮眸子望着布雷德利含笑,男子只是与她对上一眼,便吓得再度小便失禁,忙不迭地往门外爬去,号叫道:“求求你放过我,带你去月垄我也没有办法,那是受人所托,你的死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别人杀了你!”
在那阴湿黑暗的圆屋古墓中,康斯坦丁瞧见这个不知名姓的女孩后,头一回发出尖利狞笑,向她缓步而去,当来到女孩面前,猛地将手探入她口中拧住舌头往外撕扯,其用力太猛以至于撕裂整片肌腱,连带着牵出几节椎骨,这个倒霉蛋喷了满满一地污血,当即便上了西天。目睹康斯坦丁残暴手法,着实将药店老板吓得不轻,自己这个女友原来还有如此嗜血的一面,这份记忆带给他难以磨灭的恐惧。
“这全是为她好,那样才能顺利登渡。”虫子女人在杀完人后,抹去雪白颈子上的血滴,又换回了那种温柔嗓音。药店老板吓得膝头一软跪倒在地,双腿筛糠不已,只差喊出饶命。在此之后,不论康斯坦丁说什么,他都不敢抬头,与她搬着尸骸,抛入了龙口黑暗深渊。
而今,虫子女人怎换了副皮囊,变成了那个冤死鬼?若不是自己打电话找铁狼帮忙,她绝不可能命丧黄泉,女孩定是死不瞑目,转世化为厉鬼来找自己索命!
“布雷德利,不要害怕,因为你的功业,我已成了神使,谢谢你的恩惠。”然而女孩却面露慈爱,张开双臂向他走来,将药店老板的脑袋紧紧搂在自己挺拔饱满的胸前。
“什么?紫丁香何时成了神女?她不是勾结外贼的叛徒么?”“枣核,这是怎么回事?大长老人呢?”“难道说,大长老换人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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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女孩的呢喃与贼婆娘们的嘈杂,范胖越来越感到不对劲,怎么这个嗓音那么熟悉?难道说?然而当他奋力爬出桌底,与之四目相对后,不由惊掉了下巴,叫道:
“沙利文!你,你怎会在此?大长老的真身,其实就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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