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有父爱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孩子,失去父爱的孩子,已经不能算是孩子,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父亲对于我是有,还是没有呢?我一直倔强的以为,父亲在我16岁的时候,就没有了。那时,我刚上高二,父亲留给我一笔钱,便和姨走了,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母亲也得到一笔钱,其实,母亲并不想要那笔钱,但在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她才接受了条件,也接受了钱。母亲由此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款婆。
母亲一时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都知道她有钱,母亲也因此做了一件轰轰烈烈的事,在村里主任的游说下,母亲承包了村里的一座荒山,占地小一万亩,那是一座石头山,我很小的时候,就常去山上玩,我不知母亲包那座山有何意义,在我而言,母亲纯粹就是在施舍。最可气的是,母亲把自己全部的钱,都投入到了承包荒山上,一签就是五十年。这令我感到不可思议,觉得母亲在父亲离去后,精神有些受刺激。
不仅我这样认为,村里很多人也这样认为,当然,这座山也有一些附带的项目,里面有饲养场,还有一个很大的果木园,但一直亏损,同时,还有一个砖窑。母亲说,这些都归我了。我预感有些不妙,果然,主任连我的五十万也算计在其中,想要启动这些项目,仍然还得往里投钱,母亲自然来找我,母亲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在签这些项目的时候,她写上了我的名字,她说:“这事,就当是你的,妈先替你经营着。”
作为一个女人,我非常佩服母亲,不仅之前佩服,现在依然佩服,母亲的眼光,果然非同一般。虽然,那些年,这些项目一直赔钱,但日后,却得以改善,变得非常赚钱。母亲因此也成了远近闻名的乡镇企业家。但那些年,母亲还颓废着,父亲的变节,让她伤心欲绝,一个失去男人的女人,才是这世上最孤苦伶仃的人。承包荒山,起始,只是村主任盯上了我和母亲的一百万,但在母亲签约之后,意外的重新振奋起来。
为了让这一万亩的荒山变成绿水青山,母亲在那一段时间真是有些殚精竭虑,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经营荒山的过程中。虽然父亲从我们生活中离去了,但我和母亲的日子也一天天充实起来。如果,按照这样的节奏,我应该能够上一所好的大学。但事情却意外的出现了变故,我是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孩,不仅我自己觉得,村里人也这样说,村主任的儿子看上了我。他看上我,光明正大追求我也行,我可以拒绝。但是,他起了歹心。读高中的时候,我住校,有时,周六回来,周日下午去上学。
当我一个人行走在通往村外的小路上时,村主任的儿子隐藏在了路边的玉米地里,正是一个夏天,母亲忙碌在荒山上,养殖场、果木园还有砖窑,哪一个都刚起步,母亲为了不让投入里面的钱打了水漂,忙前忙后,甚至,把自己的娘家人都找了来。我的几个舅舅和姨姨,也全都奋战在了这座荒山上。他们过度关心着刚起步的事业,却忽略了我。小路两边的玉米长势喜人,葱绿的树杆郁郁葱葱,每一棵玉米树上都挂了穗。
我急匆匆行走在小路上,此时,太阳正在落山,我得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走到镇中学,母亲说要为我买辆自行车,但她一忙,就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我背着硕大的书包,走得汗流浃背,突然间,我感觉有人从背后抱紧了我,并使劲把我往玉米地里拽。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感到很害怕,但我并不想就此就擒,而是进行了奋起反抗。我挣扎着,不让他拖我,并大声的呼叫着。令我感到无奈的是,任我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心急之下,我低下头狠狠的咬向了那只抱着我的胳膊,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我感觉自己脱了身。
在我获得自由后,我第一反应,便是,摘下我身上的铁水壶,劈头盖脸向着身后抱我的人砸去。这是那种军用水壶,()
里面灌了满满的水,又沉又重,也许是我下手太狠,或许是对方太不禁打。总之,我把人打死了。我的学业就此荒废,尽管我的学习成绩很好,但学校不肯要一个杀人犯,虽然我未成年,虽然我是受害者,但是,村主任并不想放过我,他动用了一切力量,想要把我关入监狱。事情折腾了两年,母亲请了一名律师,才为我洗清了罪名。而我,也彻底失去了我的美好前途,为此,我特别恨村主任一家,包括他那死去的儿子。
让我意外的是,这名律师,母亲说,他是我的亲爹,她读小学时的同学,两人青梅竹马,却遭到了各自家长的反对,无奈之下分了手,但他们一直来往着,后来,我的亲生父亲考上了大学,成了一名律师。我被这个事情整蒙了,我以为母亲是一名爱情的受害者,到最后,才知,我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或许,父亲的出走,也有这个原因。但母亲没有说,我也没有问。直到我获得了自由后,母亲才悄悄告诉了我一些真相,但母亲让我守口如瓶,不要乱讲,我知道事情牵扯太多,便保持了沉默。
而我从此多了一位父亲,虽然他救了我,但我感觉自己和这个亲生的父亲没有多少亲近感,在心里对他感觉依然还陌生。处理完的事情之后,律师父亲找我谈过几次话,问我是继续上学,还是找个工作。我对他说,我还没有想好,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其实,母亲更想让我参与到荒山的经营过程中。我却不想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我决定出去闯荡。这两年,我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一直被关押着,当我被放出来时,我决定,不想在生我养我的地方,继续让我蒙羞。村主任为了减轻自己儿子的罪责,一直编排我的谎言,说我和他儿子搞对象。这是没有的事情,我讨厌村主任,也讨厌这个村子。我想离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