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祝家的人来送酒水,肉食,王家的人也在,王家的女婿也在,末将再也忍受不住,冲了上去,一刀砍在了王家女婿的肩膀上…”
“二十四鞭子,统领您看,这鞭痕,还在,皮开肉绽,痛入骨髓…”
“张家来了人,将我从旗杆上放了下来,问末将,愿帮他们杀个人吗,杀了,末将在折冲府,在北地,再也不会被欺辱…”
“这一杀,末将…末将就停不下来了,成了旗官,成了校尉,成了副将,成了…成了凶徒,成了员外郎,可永远摆脱不了张家之狗的身份,我能如何,末将能如何…”
“末将这凶徒,不再被欺辱,还娶了婆娘,可末将…末将…末将再难安眠,哪怕是窑子里所有头牌躺在末将的身上,当年被活活打死的旗官,也会在噩梦中出现,将末将惊醒…”
说到这里,华琼猛然抬起头,望向韩佑,目光之中,充满了怒火与恨意。
“末将敢问,若是当年统领是末将,统领亲眼见到旗官死在面前,统领禀报了校尉与副将,统领被挂在旗杆上抽着鞭子等死,统领会如何抉择?”
韩佑叹了口气,未等开口,华琼癫狂大笑:“不会的,统领哪会遇到这种事情,您是韩大将军之子,是名门之后,是韩家大少爷,哪会有人骂您丘八,哪会有人因你用半个月的俸禄宴请袍泽会殴打您,哪会有人抽您鞭子,末将,末将只是想变成韩统领这样的人,末将,有错吗!”
韩佑面无表情,无言以对。
江追、陆百川三人也是沉默不语。
一句丘八,足以证明军伍在世人眼中地位,在世人眼中如此,更不要说在那些贵公子、世家子、官员之子的眼中了。
华琼罪不可恕,这是实情,谁也无法否认。
可当年他在折冲府时就是这般野心勃勃丧尽天良吗?
不,非但不是如此,为了军中袍泽,他去找上官,找副将,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拼了命砍了罪魁祸首一刀,最终下场却是被挂在旗杆上一次又一次鞭挞。
烈日暴晒,长鞭抽打,就在军营之中,他是为了袍泽,也是为了正义,可被挂在旗杆下时,想来他心中一定是无比绝望的。
正在看书的王海突然开了口,来到华琼面前,淡淡的说道:“我家老爷,用命搏出个前程,你爹呢,你爹若是和我家老爷同样是将军,能入万军从中斩敌将首级,还是征战四方战无不胜,老子博取军功,为儿子博个平安富贵,哪里不公平,你若敢说你那爹,能与我家老爷一般骁勇善战,我王海跪下,给你磕头赔罪。”
华琼哑口无言,这话,他不敢说,昧不昧良心都不敢说。
王海冷笑道:“不谈父辈,你若是仪刀卫统领,敢向张家下手,敢入户部,敢斗马家,你华琼,敢吗。”
华琼垂下了头,沉默了。
王海哼了一声:“你爹,不如老爷,你,不如少爷,这与公平有何关系,给了你公平,你依旧是张家的狗,不是张家的狗,也是其他世家的狗,有何颜面与我家老爷少爷相提并论,笑话。”
“好,韩统领,末将有罪!”
华琼咬牙切齿的望着韩佑:“可那世家子的罪,谁来惩,谁来诛,那被活活打死的旗官,谁来为他讨个公道,那旗官,他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