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朝堂,站在太乾殿中间,那就是舞台,也是战场,马虎不得。
朝堂喷子和士林喷子可不是一回事,后者喷就喷了,茶余饭后乐呵乐呵,前者是要在朝堂上争霸四方,干系大着呢。
朝堂喷子也分三六九等,上、中、下,以及业余。
业余喷子,瞎喷,喷了别人满头满脸,光顾着自己爽了,实际上毫无意义。
下等喷子,不但自己喷爽了,还能喷对地方,喷的有实质意义。
中等喷子,在保证自己喷爽的同时,还能让朝堂其他官员们爽,喷了你,但是我能拍其他大人们的马屁。
上等喷子,兼顾着自己喷爽以及其他大人爽的同时,还能让天子也爽,大家都爽,唯独被喷的不爽。
曹启来现在的段位属于是中等喷子,想要在朝堂上喷人需要言之有物,最近他也在寻求突破之道。
上朝喷人,需要一次次历练,要知道这朝喷可是大有说道的,不是说你在朝堂上想喷就能喷,需要把握时间、控制力道、计算火候,如果不是监察使,其他官员喷人必须讲究个“实”,喷十句,其中至少一句是已经证实过的事情。
一群打探消息的曹家人围在一旁,曹启来在纸上整理,再将“精要”写在笏板上。
最后一个字落毕,曹启来一抚胡须,吐出一口浊气:“善!”
除了管家外,其他人出去了。
曹启来有个习惯,喷之前要演练一遍,喷了一分钟,喷前十年功,要确保万无一失。
要么说是朝堂官员呢,仪式感那是一点都不缺,先是换上官袍,再用茶水漱了漱口,打开门,面向皇宫方向,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
“臣,礼部员外郎曹启来,有事启明陛下。”
自说自话的曹启来又摆了个造型:“臣为官二十余载,为报君恩…”
顿了顿,曹启来摇了摇头:“不妥,天子登基不过年余,如此言说,不妥,大大的不妥,天子是马上将军,不喜拖拉,既如此…”
这家伙就和精神病似的,又摆了个造型:“城西新宅,占地广阔,藏污纳垢,不忍直视,臣亲去查探,可谓骇人听闻,礼乐崩坏,礼乐崩坏啊陛下…”
“臣为我大周官员,一日不敢懈怠,一刻不敢疏忽…”
“陛下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那京兆府府尹韩大人之子,可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私募归田甲士,臣正是听闻后怕会动摇我大周江山社稷,这才仗义执言…”
“是是是,陛下圣明,不不不…”
曹启来老脸一红,连连摆手,羞涩道:“陛下言重,言重了,微臣哪能担得起一声朝之忠臣国之栋梁啊,微臣汗颜…”
一撩官袍,曹启来双膝跪地,朗声道:“微臣,叩谢陛下圣恩,臣担了这礼部尚书后,必当鞠躬尽瘁为我大周尽心尽力!”
旁边的管家袖着手,见到曹启来站起身后,满面崇拜之色:“老爷,一丝一毫的错处都挑不出。”
“哈哈哈哈。”
曹启来抚须一笑:“那明日,本官就如此上奏,定叫那韩家父子死无葬身之地。”
管家看了眼曹启来的面色,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您不是说,马如龙,似乎不愿大动干戈。”
“新君登基,马如龙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罢了,区区韩家父子不足为惧。”
曹启来的笑容愈发的冷:“韩佑小儿,抓主事,擒少卿,督察商税,风头无二,正好为老夫做做这垫脚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