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色。”
马如风夸了一声:“京中如韩兄弟这般胆气之人,少,少之又少。”
“还行吧。”韩佑耸了耸肩。
“那韩兄弟当真是胆色过人,还是与天子…”
马如龙话不说完,笑意渐浓。
意思是你韩佑原本是天子的人,现在敢坐在我对面,是胆子大,不怕天子猜忌,还是与天子闹翻了?
韩佑没有回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陪你喝会酒,行,不过有个条件。”
“直言就是。”
“今天我很累,从中午走到现在真的很累,不想说话拐弯抹角,也不想相互试探,无论咱们谈什么,都不绕圈子,也不相互欺瞒,如果你坏了规矩,我起身就走,如果我坏了规矩,我自罚三杯。”
马如龙哈哈大笑:“好!”
“真的吗,我不信你这么好说话。”韩佑笑吟吟的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们马家北地在北地有多少私军。”
“可为马家赴汤蹈火者,三千余人,皆是弓马娴熟的好汉子,不过这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有人要我马家死,便有数万人要跟着我马家赴汤蹈火。”
韩佑面色微变:“北地世家?”
“不错,也有些主政一方的文臣与折冲府校尉及将领。”
“你马家要是被逼急眼了,会起事?”
“不,揭竿而起无异于飞蛾扑火,莫说攻,连守都守不住。”
“那陛下在顾虑什么?”
“连归顺你汉家王朝多年的马家,都要被斩草除根。”
马如龙为韩佑倒了杯酒:“关外那些与你们汉人交好的部落,提供战马的牧场头人、与细作别无二致的番商、如同边关的番人仆从军,会如何做想?”
韩佑恍然大悟,马家人一旦被清算,不止是战马问题,还有其他许多因素,往返关内外给朝廷提供草原信息的番商,在草原上给边关将领养马的头人,还有几支投靠朝廷但是驻扎在关外的大部落,再也不可能相信朝廷了。
马如龙继续说道:“天子怕的不是我马家带着私军打到京中,我马家没那么大胆子,怕的是,我马家北行。”
韩佑瞳孔猛地一缩:“去北边关?”
“不错,怕我马家,变成了内忧,若是有了内忧,便会有外患,草原上的外患。”
韩佑微微点了点头。
边军人数不多,六万人,靠的是城墙防守,如果马家人一股脑的跑到边关,草原上番蛮就有一定的几率趁火打劫,几率很小,但是谁也冒不起这个险。
终于搞明白了怎么回事的韩佑,又问道:“我听说你几乎不入京,今天怎么入京了?”
“以往不入京,是怕被陛下猜忌,近些时日入京…”
马如龙端起酒杯:“是为了告诉世人,我马如龙,不怕你们汉家天子。”
韩佑暗暗骂了声娘,随即站起身,大叫道:“好你个马如龙竟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今日,本少爷就要用礼仪道德好好感化感化你。”
马如龙一脸懵逼。
韩佑坐下了,端起酒杯风轻云淡:“你继续说。”
马如龙:“…”
韩佑提醒道:“这酒要是下毒了,我要是出个好歹,天子肯定让京卫踏平你马家庄子。”
马如龙二话不说,一把夺过韩佑的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马如龙很认真的问道:“你这般活着,不累吗?”
韩佑反问道:“你能活到现在,一直很轻松吗?”
马如龙的目光变了,足足许久,沉声道:“我不愿与你为敌。”
韩佑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谁愿意似的。”
马如龙嘴角微微上扬,刚要开口,韩佑再次站起身,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想交好我忠君爱国对陛下忠贞无二的韩佑韩大少爷,做梦,痴心妄想,我呸。”
骂完后,韩佑坐下,面如常色:“不对,我还是想不通,你说如果你马家被逼急眼了,带着人去袭扰边关,会导致边关将士腹背受敌,那么是不是可以反过来想,陛下派个人去边关,让边关派个一两万人,京中这边也派个五六万人,直接让你们马家腹背受敌就完事了,对吧。”
马如龙微微一笑,抬起手指,指了指站在旁边的王海。
“什么意思?”王海看向韩佑:“少爷,这鸟人是不是想污蔑小的是他的人?”
韩佑若有所思:“南地?”
“不错,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处乱,处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