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过了没两日,来了一自称京中牙行管事之人,说齐老五欠了十二贯大钱,并且还拿出了条子,上面不但有齐老五的手印,还有铁妞的手印。
铁妞自是不认,可她就是一孤苦伶仃的女子,小胳膊小手的,哪里拗得过大腿,乡亲们也不敢管这事,最终那牙行管事说她无依无靠也没个活路,不如入京给哪家府邸当丫鬟,既能还债,又能得个活法。
谁知跟着这人入了京后,就直接被卖到了香来阁。
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虽说铁妞挨了数日的打,遭受百般羞辱,可终究还是完璧之身,又碰到了郭鹏。
郭鹏本就是怒的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香来阁,可铁妞又说,像她这般遭遇之人不在少数,多是军伍遗孀,或强或骗,被带到了京中卖于各处,性子乖巧逆来顺受的,被卖到各家府邸,咬牙忍着不从的,便卖到香来阁中,甚至还有一名女子宁死不从悬梁自尽。
郭鹏怒火中烧,强忍着没有发作,之后寻了雨绮说要为铁妞赎身,结果那雨绮狮子大开口,要整整三十贯大钱。
郭鹏哪里有这么多钱,说了几句便吵上了,最终便被轰了出来。
“战死军伍遗孀被当地县府蒙骗,又卖到青楼之中…”
听过郭鹏叙述,韩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个姬霸国家,这个该死的大周朝,还有救吗!”
张卓面色剧变,想要呵斥些什么,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除了愤怒,韩佑眼中只剩下了失望,绝望,深深的绝望。
“先生。”
周衍突然伸手抓住了韩佑宽厚的手掌,轻声说道:“您忘了吗,就是因此,您才要学生当个贤王,您还要和学生一起要让百姓们自由呢,您忘了吗?”
韩佑木然的低下头,望着仰起头的周衍,沉默许久。
最终,韩佑蹲了下来揉了揉周衍的脑袋,轻声道:“是的,我要与殿下一同改变这个国家,让百姓们自由,不敢忘,不会忘,至死。”
周衍重重的点了点头:“学生也不敢忘,不会忘,至死不忘!”
“好。”
韩佑站起身,看向郭鹏,突然笑了:“为铁妞赎身,要三十贯大钱,对吧。”
郭鹏双目灼灼:“韩公子愿借我?”
“我没有。”
郭鹏又低下了头,韩佑却是微微挽起袖子,似笑非笑道:“京兆府尹家的大少爷,去青楼零元购,不过分吧。”
张卓与郭鹏面面相觑,不明白韩佑的意思。
韩佑捏了捏拳头:“走,白嫖香来阁,我倒要看看,本少爷今日就要领铁妞走,谁敢拦我。”
“韩公子莫要冲动。”
张卓连忙拉住了韩佑:“若是你在香来阁中表明了身份,就不怕打草惊蛇?”
韩佑没搭理他,只是看向周衍,正色道:“如果有一日我们遇到了不平事,我却置之不理,以什么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或是说什么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之类的屁话当借口,你定就与我恩断义绝。”
仰着脑袋的周衍不解其意:“这是为何?”
“因为我背叛了你我的誓言,因为那时我一定是饿极了,饿的也将自己的良心吃了,没了良心,我一定是麻木了,殿下,我是小人物,不懂大义,小人物的良心,就是去他娘的以后,今天老子就要干他!”
周衍一握小拳头,激动的浑身颤抖:“去他娘的以后,今天老子就要干他!”
张卓突然后退一步,冲着周衍行了一礼:“末将,贺殿下寻得良师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