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
“你爱喝什么?酒?”
赵让回道:
“茶和酒想比,我自然还是喜欢酒。”
红手应了一声,说道:
“把棋盘放在心中和放在面前想必,我自然还是喜欢放在面前。”
赵让顿时愣住……
这种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使得赵让无话可说。
“红手,你这两天都不在,那今天来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赵让只能转换个话题。
“谁说我这两天都不在?”
虽是反问,但红手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起伏。
“我说的。”
赵让坚定的说道。
“你确定你都在?”
红手继续问道。
赵让还是坚定地说道:
“当然确定!”
红手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棋子:
“这两日每日你来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每次两个时辰,点的都是碧螺春,和酥皮小饼。每次都要的绿豆沙馅的,但就昨天下午,你点了红豆沙馅的。”
赵让对红手的话并未产生任何奇怪。
云来茶楼是他让自己多来的。
那他在茶楼中就一定有自己的本事。
赵让并未刻意掩盖自己的行踪,想要知道自己前两日在茶楼里是什么情况,只要找个伙计问问就会一清二楚。
“因为昨天下午绿豆沙馅的卖完了。”
赵让说道。
红手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轻声道:“昨天下午,绿豆沙馅的并未卖完。”
“哦?何以见得?”
这次轮到赵让反问。
红手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磕了一个响指。
从后厨走出一个年轻人,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几块绿豆沙馅的酥皮小饼。
正是赵让昨日所点的。
赵让哑然。
他自然不会认为红手是在故意戏耍他。
从两日前见面开始,红手给他的感觉就一直很神秘。
“这绿豆沙馅的酥皮小饼,昨日并未卖完,但你却点了红豆沙馅的。”
红手缓缓说道,每个字都似乎在赵让的心头敲响了一记闷鼓。
“所以?”
赵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但紧握的拳头却透露出他内心的紧()
张。
红手淡淡地笑了笑。
那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如同雾中的花,若隐若现。
“所以,你在说谎。”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一把尖刀刺入赵让的心中。
但红手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说道:
“你每日都来这里,却并未真的在品茶吃点心,而是在观察,在寻找。你在找一个人,或者,一个线索。”
赵让猛地抬起头,直视红手的眼睛。
他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但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
红手的话如同一块打入池塘的石子,激起了他心中的涟漪。
“你在找的是迎春夜宴的线索,或者是,迎春夜宴上某个人。”
红手继续说道,每个字都如同重锤般砸在赵让的心头。
他不再否认。
因为他知道,否认在红手面前毫无意义。
红手看着赵让,眼中露出满意的光芒。
他并不在意赵让的震惊和紧张,因为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缓缓地品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
“你不必惊讶,也不必紧张。我并不是你的敌人,还可能是你唯一的盟友。”
“你为何会知道这些?赵让问道。
红手轻轻地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从你进入这个茶楼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你的眼神、你的动作、你的举止都透露出你的焦虑和急切。你在寻找一个答案,而我,恰好知道那个答案。”
赵让紧紧地盯着红手,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一些线索。
但他失望了,红手的脸上除了平静和自信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你愿意告诉我答案吗?”
赵让又问道。
红手站起身来,抻了抻胳膊,说道:
“跟我来。”
他转身向茶楼的后院走去。
赵让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
两人并肩穿过那幽深、阴暗的走廊,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压抑。
走廊尽头,隐约可见一个偏僻的院落轮廓,仿佛隐藏在时间的褶皱里,早已被世人遗忘。
院落中央,伫立着一间破旧的小屋。屋墙上的漆已斑驳脱落,露出下面风化的木头,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几株顽强的野草从缝隙中探出头来。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小屋的沧桑与孤独,好似岁月长河中的一叶孤舟,静静地等待着终将到来的消亡。
红手走到小屋门前,推开门时,门板发出一声冗长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赵让紧随其后,踏入这个充满未知的空间。
小屋内的光线昏暗至极,只有一盏摇摇欲坠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驱散了部分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霉湿气味,夹杂着尘土,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赵让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开始能够辨认出周围的景象。
他看到墙壁上挂着几幅已经泛黄的画作,画中的风景早已模糊不清。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杂物,角落里,一张蜘蛛网随风轻轻摇曳,网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宛如凝固的珍珠。
整个小屋都是一个静止的世界,一切都在这里变得缓慢而沉重。
赵让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袭()
来,下意识地紧了乌钢刀的刀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红手身上。
唯有一张床是崭新的。
崭新的木头,四周挂着崭新的幔帐。
一个人躺在床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和血迹,尤其是肩膀处一边一个骇人的血洞,更是令人心惊。显然遭受了残酷的折磨。
赵让的心中一震。
因为他认出了这个人——
正是白鹤山的掌教,白鹤子!
“怎么会是他?”赵让惊呼道。
红手转过身来,看着赵让说道:
“很惊讶吗?”
赵让点点头,又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红手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白鹤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就是你一直在找迎春夜宴的关键。”
红手缓缓说道。
赵让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不知道白鹤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与迎春夜宴有何关系。
但武道修为早已凌然三品大宗师之上的白鹤子竟然变成了这幅人不人,贵不贵的样子,哪怕不和迎春夜宴发生联系,都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白鹤子,作为白鹤山的掌教,一直以来都是江湖中的佼佼者。然而,就在不久前,他却突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红手顿了顿,继续说道:
“直到几天前,有人发现了他,并将他送到了我这里。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的伤痕惨不忍睹。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却始终没有醒来。”
赵让听着红手的讲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为什么会有人将他送到你这里?你又为什么会救他?”
“因为有人希望我救他,而我也恰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他缓缓地说道。
每个字都似乎在赵让的心头敲响了一记闷鼓。
“那你知道是谁将白鹤子变成这样的吗?”
赵让试探着问道。
红手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与迎春夜宴有关。”
赵让沉默了许久,说道:
“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
红手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红手的声音十分自然平常,仿佛在说着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
赵让不知道红手所说的共同敌人是谁,但他话中所指的这个敌人一定非常强大和危险。
否则,以红手的实力和智慧,又怎会需要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