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是来寻人的,不是来找事的,所以他没有让张三掏出那块银元宝。
“怎么,还想白看不成?”
那人见赵让不吭声,立马提高了声调说道。
这边嗓门一高,屋子里呼啦啦的出来四五个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每个人都吊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四五个人把赵让和张三前后一围,大有不给钱就走不了的架势。
赵让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同时告诫自己“不要动手……不要动手……”。和这些人动手非但没必要,还会让要办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试问如果你看到一个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放翻了四五个找事的混子,那当这个人来找你问话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心情?
既然决定不出手,那就还得再找个由头。
这些混子和江湖客不一样。
江湖客起码还有些许忠义在身,但混子毫无原则并且目光短浅。他们只想着眼下怎么能从赵让和张三的身上榨出油水,并不考虑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兴许是他们觉得自己这边人多,赵让一个人虽然看上去是个练家子,但旁边还有个瘦猴拖累,还能翻了天不成?
“当啷!”
这些混子走出来的屋子里,传出一声清脆。
赵让听出这是骰子掉在筛盅里时的动静,赶忙灵机一动,说道:
“你们这斗虫简直就是小儿科!等爷我把里面的庄家赢的口袋朝天,就赏你们点零碎,足够你们一个月顿顿吃肉!”
这话说的却是连腔调都换了,油了吧唧,还又赖又痞,简直比混子还混子!
张三生怕有人听不懂,学着赵让的腔调,用西域话重新翻译了一遍。
“要你多嘴?我们听得懂!”
为首的一名混子瞪着张三说道,吓得他连忙缩紧了脖子。
“外乡人,你说你要进去赌?”
冲完张三,这混子又转向赵让问道。
赵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当然!”
“怎么,觉得我玩不起?”
混子们显然还没拿定主意,互相看来看去。赵让知道得给他们下点猛药,否则他这个外乡人恐怕很难进入他们的局里。
说罢,赵让就捋捋衣服,让怀中银锭的形状凸显出来。
果不其然!这几个人混子见到赵让怀中的银锭轮廓,各个都愣在了当场。还是为首的混子反应快,当即把横在门口的木桌子挪开,也没管因为震动而掉在地上的蝎子,乐呵呵的说道:
“来,爷,快进来!里面玩儿的东西多,准保开心!”
屋子里有股发霉的味道。
在西域这样干燥的地方,能闻到霉味很不寻常。
走过一条狭窄的过廊,赵让来到屋子的正厅中。
在外面时还看不出这间屋子的大小,没想到正厅中竟然能摆的下七张桌子。
每张桌子都有不同的戏耍,玩不同戏耍的人,大多都是以职业划分的。
比如木匠就爱玩牌九,泥瓦工喜欢单纯地比大小。跟泰和居门口等着接活儿的人们一样,他们好像很喜欢根据职业凑在一起。
最中间的一张桌子,就是骰子点数比大小的。
泥瓦工今天占据了大多数,所以他们喜欢玩的游戏,就可以在正中间。
一个简单的行为,就让这些平时几乎被踩在泥里的底层人,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虚荣。虽然每次下注依然是几枚散钱,但吆喝的声音绝对比其他桌子都要大了很多!
混子领着赵让来到大厅,他自己却没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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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混子虽然根本不讲忠义,也没啥良心,但场合却有自己的规矩。他们是外面“摆桌椅”的人,用蝎子斗架来吸引旁人目光,然后讹点散钱。要是遇到赵让这种生面孔想进去玩的,他们也会试探一番,看看是真来花钱的了,还是同行冤家来找事砸场子的。
赵让显然是前者。
被混子领进来的人,就可以在这处房子里畅行无阻。
赵让看到正厅左右各有一扇门,其中一扇门虽然紧闭着,可从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却已经告诉了所有人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想玩什么,玩就好了。要是想进屋子里玩,却得等等。这会儿就一个姑娘,总得先来后到不是?”
混子见赵让的眼神看向那关闭的房门,便笑嘻嘻的对他解释道。
赵让表现出对这里的环境极为适应的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