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寻思自己也没得罪这位爷,咋对自己发这么大的无名火呢!
没成想西门大壮光是让他老实待着还不够,更变本加厉的让他蹲下,再和元明空一前一后夹住,觉得这样才保险。
向导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只能委屈巴巴的蹲下,百无聊赖的数着地上的松针发呆。
“行了,你们都别动,也别欺负人家。我去周围看看!”
叶三娘说道。
西门大壮还想出言劝阻,却见叶三娘身形一晃,就钻进了浓雾中。
“神仙就是神仙啊!说不定这里也住这神仙……说不定嫂子和这里的神仙还互相认识……”
殊不知另一边的赵让被叶三娘刚才那大力一推,脚下不闻,踩在一枚刚刚掉落不久的湿滑松果上,直接踉跄倒地,朝斜地里滚了好几滚,还被石头撞了脑袋。
待再爬起来时,后脑传来的疼痛让其龇牙咧嘴的。
看了看四周,这里的雾气倒是小了很多,也单薄很多,基本能看清前路。
赵让看了看地面上自己刚才打滚的痕迹,决心顺着远路返回。
但山中的路,要不是走惯的,根本无法保持方向。
很快赵让就迷路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迷路这事,就和唱歌走调一样。要是自己知道,那就不会发生了。正是因为不知道,才会深陷其中,越走越错,越唱越远……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赵让也没见到其他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应当是走错了。
但回头看看来时的方向,除了自己的脚印外,什么都没留下,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要是起阵山风,把雾吹的再浅点就好了……”
辨认不清方向,赵让也不敢随便乱走。随地捡起一块手头,学着当时向导的样子,在周围找了棵还算是粗壮的树,用石头在树干上用力砸了几下,把外层的树皮砸松,剥掉了一块,做下标记,这样就可以判断出自己是否一直在山林里绕圈。
赵让每走一段路,这般如法炮制。直到一连标记了十五棵,隐约看到前方好()
似有个建筑。
心神一动,觉得自己该不会是误打误撞,竟是走到了那处亭子。
当即加快速度,却是都忘记继续做标记,提一口气蹭蹭蹭的往上爬去。
走了几丈远,发现的确是一座八角凉亭!
亭子基础坚实,但飞掠的檐角,却坍塌了一般,像是个秃顶的老人,秃然的站在无遮无拦的荒野,等着耗尽自己最后的岁月。
看了一阵,赵让觉得没什么异样,准备走进去歇歇脚,但刚迈出一步,却就停下来,叹了口气。
旁侧的松树上,一只松鼠惊慌失措的跃起,向远处奔跑。
一个人,从这松鼠原本栖息的松树后方走出来。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刀。
乌黑的刀身,乌黑的刀柄。
握刀的人皮肤黝黑,身形瘦削单薄。虽然一步步走来,但他的肩膀几乎不动,整个人就像是飘来的。
最令赵让惊奇的是,他手中的刀,没有刀鞘!
没有刀鞘的刀,能让出刀的速度更快,但同时也会给持刀的人带来危险。
赵让目光上移,与其对视。
这人年纪与自己相仿,但他的眉毛却要比自己更浓,鼻梁也比自己更挺。
四目相对之际,他的脊背更加笔直了,整个人和他手中乌黑的刀没有任何区别,让人分不清是他握着刀,还是刀握着他。
而从这张脸上透出的倔强和冷漠,与赵让俏皮中带着些轻佻,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是谁?”
赵让率先开口。
这人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神都没动一动,浑如一个瞎眼的聋子。
“你是赵让!”
这人忽然说道。
语气中没有丝毫惊喜,好像是赵让的多年老友一般。
可赵让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的朋友中有这么一位,只能点点头,回应道:
“我是赵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