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对这些不省心的夫人们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看向虞昭,皇后提高了声音,“安王妃,陛下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受了惊,你莫要忘了给陛下写个安神的方子。”
虞昭正听别人传八卦呢,闻言心领神会,道,“侄媳知道了,侄媳看太子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太子妃,要不要我也给太子一个药方?”
太子妃点头,“可以。”
皇后目光扫过夫人们,威严说,“诸位夫人走这一路也累了,观里已经准备了素斋,用完饭后就要开()
始祭天了,该换衣服的换衣服,该休息的休息。”
一众夫人们齐齐行礼说,“是。”
上山时这些夫人们穿的都是轻便的衣物,一会儿要祭天,她们也只能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开始在后院的屋舍里换衣服。
这道观虽然大,但今天来的人多,除了皇后和太子妃,各家不管来多少人都只分一个房间,同出一家的几个夫人在一间房里换衣物,中间隔了屏风,也算是挡住了视线。
靳素玉与虞昭婆媳二人同样也得在一间房间里换衣服。
靳素玉让人帮她穿戴,对虞昭说,“方才外面人多,我也不好相问,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昭一件一件穿上诰命服,画屏画锦帮她挂其他的装饰。
虞昭垂着眸眼底结着冰冷寒霜,声音却是没变。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到场时,翟少棠已经中了箭倒在地上,听他说的那些话,翟少棠中的那一箭应当是替陛下受的,今儿怕是有人想刺杀陛下。”
翟少棠救了皇帝,他那一条命,就不好取了。
如果这事不是他的筹谋,只是天时地利人和,他当机立断做出的抉择,那虞昭必然要夸赞他一句,“真会抱大腿。”
但在虞昭的心中,不知为何十分笃定,此事就是翟少棠的图谋,刺杀陛下,他为陛下受了一箭等这些事是他有意筹谋,目的是翻身。
虞昭穿戴好衣服,坐下来任由画屏画锦帮她弄头发。
现在虞昭唯一的疑惑是,如果此事真是翟少棠的密谋,那他哪来的钱?
翟少棠早就被翟侯爷给抛弃了,尚清清能过得那么惨,就足以表明,他没有一点钱来找刺客。
他在哪儿弄到的钱?
虞昭半垂着眼眸,深深思索。
不到申时,祭天台已然热闹了起来,众官员将六畜,五谷,玉帛,礼器等都备好。
虞昭列在内命妇中,听着耳边鼓声响起,申时一到,祭天开始。
她的心思都不在祭天上,司天台的主官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目光在四周环绕,发现了萧承安也穿着王公服站在队列之中,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很快就将目光转移过来。
二人对视了片刻,萧承安将拿着玉圭的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一切等祭天请命结束之后再说。
祭祀天神是大晋一等一的大事,是不容有任何差池的。
京城。
朱家。
远从江南道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小厮疾步走进了朱家家门。
这会儿朱大郎正躬立在朱家主的身边,帮他沏茶倒水,也帮他研磨侍立在一旁,好似那个在皇宫勤政殿里以死相逼,说要拿出全部家当救沈婉如一条命的狂傲子弟一夜间变了个人。
若是换在往常,朱家主在看到他的转变,一定会欣慰到朱大郎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但现在。
朱家主看向他的视线里只剩下无奈的冷情。
朱家主根本不看他了。
长随从外面走进来,先是对朱大郎拱了一礼。
朱大郎诚惶诚恐地回礼,“白叔您是我爹身边的老人了,我怎能受您的礼?”
“大郎客气了,您是主,小人是仆,怎么不能受小人的礼?”
长随笑着说了一句,便不再搭理朱大郎,而是走到了朱家主身侧,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朱家主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从书桌前站起,朱家主随便对朱大郎说,“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还有事。”
“阿耶,您有什么()
事要忙跟儿子说一句就是,哪用得着您来出手?让我来。”
朱大郎紧紧跟在朱家主的身后,生怕朱家主把他给抛弃了似得。
朱家主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眼底皆是失望,怒道,“老老实实在你房间待着,无事不要烦我!”
朱大郎瞳孔紧缩,哑然失声。
朱家主愤怒又疾步地朝外走去。
长随快步跟在朱家主身边安慰说,“家主,家主您别生气。”
“我怎能不气!”朱家主气得红了眼睛,“我哪儿对他不好?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他!”
“他知道自己不是老子儿子,还如此猖狂地在勤政殿!在陛下面前为所欲为,那我朱家的一切换一条***的命!”
“我养他那么多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他就是这么……”
朱家主气得脸红脖子粗,话说到一半,竟是一下子上不来气,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长随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朱家主,“家主?家主!”
“快!快去请大夫!”
朱大郎阴沉着脸回到房间,骤然摔上门,将房中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边,噼里啪啦声音在房内响了好一会儿。
“大郎……大郎。”门外朱大郎的小厮喊道。
朱大郎开了门,冷冷看着他,“查出了什么?”
“今天有一个小厮骑马回来,小人问过了,是从江南道回来的。”
朱大郎心中一颤,嘴紧紧闭了起来,只觉一阵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