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没能靠近得了萧承安,没多久,皇帝和皇后便过来了。
萧承安一如既往的危险,呆在角落里不言不语。
皇帝皱起了眉头,“虞崇所推荐之人半点用处也无,还让她留在这里干什么?”
“先让人出来问问吧。”
虞昭被带出了铁笼,皇帝威严看着她,声音冷淡,“安王的病,能不能治?”
“能。”
虞昭正愁怎么留下,皇帝便送来了借口,她跪伏在地上,声音虽弱却十分坚定。
皇帝视线顿时一凝,“你能治?”
“只要安王配合,或可勉力一试。”
皇帝来回踱步,让人都出去,自己去和萧承安商量。
虞昭低垂着脑袋,站在了角落里,看着自己手上也包裹着的纱布,低声叹了一口气。
没人能够接受得了自己容颜尽毁,皮肤比癞蛤蟆的背部都要凹凸不平的模样。
她也一样。
“你叫什么?”皇后问她。
虞昭闻言,微顿后,低声说,“嬿奴。”
“嬿奴……”皇后重复了她的话,说道,“你说说怎么才能让安王配合?”
虞昭道,“寻常法子自然是没用的,他既已在病发,唯一能使其安静的法子就只有给他下药。”
皇后皱了皱眉,“下药对安王身体可有损伤?”
“相比起他如今的状况,那点损伤并不能算得了什么。”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皇帝气恼地声音,“让人来给你治病你都避而不见!这般下去谁能治好你!”
铁链刺啦作响,撞击在实心制成的笼子上,刺耳之声冲击耳膜。
皇帝气急败坏,指着萧承安,“老子也不管你了!”
虞昭站在殿内,默默想原来前世萧承安竟然能把皇帝给气成这样。
皇帝气呼呼的走了回来,瞧见皇后和虞昭,便吹胡子瞪眼,“还让这个庸医留在这儿干什么?赶出去!朕一定要骂虞崇!自己的事做不好,还在这儿给朕找庸医!”
“你自己说服不了承安,朝别人发什么火。”皇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扭头又对虞昭,“嬿奴,你即刻给安王下药,让他安静下来,开始救他。”
“倘若你将安王治好,本宫必定有赏。”
虞昭躬身应是,给萧承安治疗,她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写出一整套的方法。
等虞昭再次推开门,回到院中时,萧承安仍旧藏在暗处的角落,被林荫遮盖着冰冷无情,他宛如伺机而动的矫捷猎手,安安静静看着虞昭重新打开牢笼,走了进去。
虞昭将铁笼的锁重新合上,一扭头过头,便对上了萧承安冷酷的赤红色凤眸。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靠,抵在了冰冷铁柱上。
伸出地双手距离她咫尺,仿佛下一刻就能握住她地咽喉,却又被生生勒了回去,不得寸进。
萧承安声音嘶哑,隐隐透着暴怒的情绪,“你想死吗?”
虞昭没有回答他,摸索向自己的药箱。
萧承安见她无视自己,难以控制的怒意,狂躁,阴翳,顷刻间自心口发泄而出。
他抬手就要抓向她,把这个敢无视自己的小丑怪撕成稀巴烂!
虞昭的速度与萧承安比起来,已经算得上是缓慢,她直接举起手将手中的东西洒向萧承安的面门。i.c
萧承安的情绪僵在脸上,整个人失去意识,往前倾去。
铁链绷直,拉扯住了他的手脚,萧承安脑袋低垂,身体就这么斜斜的站在那儿。
见他昏迷过去,虞昭紧绷的情绪终()
于是得到了舒缓。
她轻轻拍了拍心口,走过去,将如山一般重的萧承安拖到了角落处。
把脉,扎针,请人熬药。
一连番的动作无比流畅,看得一旁的皇帝,皇后都有些惊讶。
“这……”皇帝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嬿奴。”
“她果真有些真才实学,这般轻松就把承安给弄昏过去了。”
皇帝欣慰,直觉萧承安这事有救了。
“不如让她先治着,也好过承安一次又一次的伤人,外头流言都把承安传成什么样了?这般下去,他以后还怎么娶妻?”
皇帝嗯了一声,“朕已经又让人去压下事态,只是那些王公大臣并不好糊弄,如果承安不能一如往常的在他们面前走上一遭,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虞昭就这么被留下帮萧承安治病。
她给萧承安扎完针之后,萧承安安静了下来,躺在凌乱不堪的被褥中间沉沉睡着。
虞昭的情况却不怎么好。
她额头冒汗,熟悉的疼痛正在一下一下的击打她的太阳穴,不知从哪儿开始痛,抽痛在全身蔓延,虞昭有些站不稳,跌倒在地,砸在了萧承安的身上。
很疼,疼得她想咬断舌根,就此自杀死去了事。
痛苦的呼吸都在撕扯肺腑,虞昭瞪大了眼睛,唇色渐渐泛白。
她抓住了什么,清晰的疼痛宛如浪潮一般翻涌而上,让她手部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萧承安被抓疼醒了。
久违的冷静,身体回归控制,他一时间竟不想起来,直到发现自己身上有点疼。
萧承安扭头看过去,记忆浅薄之中,去而复返,敢无视他的小丑怪,此时此刻正抓住他大腿内侧的肉,使劲儿地掐。
萧承安脸上表情扭曲,抬脚打算直接将人踹开。
可虞昭身体一翻,缠绕在脸上的纱布被汗水打湿,睁大的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浸满了泪水,痛苦,煎熬。
好似溺水的,濒临死亡的鱼。
萧承安的动作一顿,声音冷硬,“本王可没欺负你,少在这儿装可怜。”
收回被她掐疼的腿,萧承安远离了虞昭,冷眼旁观。
虞昭蜷缩在一起,滚大的泪水往下掉,她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萧承安不想靠近这么一个麻烦,正欲开口让人将她给弄出去,便听到微弱的宛如羔羊,痛苦的,难受到极致的声音。
“萧承安……”
“我疼。”
萧承安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钻心的痛如翻涌而来。
他侧头看向虞昭,这小娘子已经痛到呜咽出声。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小丑怪感到痛心?
一种撕心裂肺到恨不能将她所有的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痛心。
萧承安平白涌现出说不出的燥意,原地呆了一会儿,又暴躁的踱步。
终于,他暗暗骂了一句什么,走回去,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蜷缩在怀里的人瘦弱到好似他一用力就能将她给捏碎。
一个看上去得有十六七岁的小娘子怎么能瘦弱到这种地步?
萧承安几乎不敢用力,深深拧着眉将她小心放在了他那宛如狗窝一般的锦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