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肃静,太子脸色铁青,直接命人将整个渡华殿都给围了起来。
其他嫔妃和王爷,郡王们,更是跪了一地,心有惴惴。
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在中秋佳节当众刺杀皇帝?
虞昭没有拿药箱,只能从袖中拿出了银针,帮皇帝止住了蔓延迅速的毒,快声对就在一旁的御医连声说了好几味药材,让他尽快去抓药煎服。
接着,虞昭又扫了一眼桌案上的吃食,皇帝入口的东西必然慎之又慎,能瞒过这么多人给他服下毒药,恐怕不是那么轻易能察觉到的。
她将皇帝从龙椅上拖下来,“拿根勺子来。”
皇后脸色难看,谁也不让插手,自己递去了一根勺子。
虞昭便将汤勺压在皇帝的口中,往里面伸,来回按压。
铁青似中毒的皇帝喉间忽然翻滚,扭头便吐出了不少东西。
虞昭的诰命服上全都是污秽。
她没有看一眼,又要了盐水,继续喂皇帝服下,再用勺子反复按压,皇帝吐了好几次,直至皇帝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虞昭摸向他的脉,等煎好的汤药端来,虞昭低头闻了闻,请皇后找了质地柔软的细管,清洗过后,缓慢插入了皇帝的口中。
众人看着那细管一点一点的进入皇帝嘴里,有些震惊的捂住嘴,她们从未见过还有这种方法治病。
虞昭又在细管上放了好似灌油一样的漏斗,将煎好的汤药给倒了进去。
御医看着虞昭,在心中暗暗想,这也不是解毒的方子,虞昭怎么还有这种奇怪的法子给陛下灌进去??
他心有不解,面上也有些踌躇。
太子看到他的模样,凝声说,“你有什么话想说?”
御医抖了抖身体,忙跪下去,低声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此药方不像是解毒的方子,王妃给陛下服下,臣心有疑惑……”
不是御医不相信虞昭,只是皇帝若是没了,虞昭兴许还能活,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御医,能不能保住命那就不一定了。
御医的话,让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虞昭身上。
虞昭捻着针,手指还搭在皇帝的脉搏上,她语气很淡的回答,“陛下身上没有伤,毒只能是从口入,从陛下毒发到现在过去时间甚短,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虞昭说完,将漏斗拿开,吸上细管。
众人一听,不由得暗暗吃惊,毒还能这么治?
她们看着虞昭从细管中吸出了东西后,便立刻松开,往一旁流去。
里面还有颜色不明的东西。
众人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虞昭面不改色,漱口后再次重复步骤。
没多久,皇帝的脸色由铁青转为了苍白。
虞昭再次摸他的脉,又说了药材,让御医去拿药给皇帝煎服。
御医听完,知道这是泻药,让皇帝出恭用的。.
他很快就抓了药煎好,给虞昭送了过来。
虞昭又给皇帝服下,拿着银针刺激他的穴位,将皇帝从昏迷中叫醒。
皇帝幽幽转醒,看向四周。
忧心忡忡的太后险些哭出来,抖着手抓住皇帝的胳膊,“皇儿,你吓死阿娘了!”
皇帝迷茫了一瞬,目光扫过四周担忧的表情,视线又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虞昭身上,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直接问,“朕中毒了?”
虞昭点了头,正要说话,就有一个弱弱声音说,“王妃,请随奴婢先去换个衣服吧。”
众人这才想起虞昭的诰命服上沾()
了污秽,连连催促她去换身衣物。
虞昭站起身,看了一眼身上的脏污,说道,“陛下,这些东西可以不要碰,侄媳回来后还能检查一番。”
皇帝对她还算好脸色的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去吧。”
虞昭跟着那小宫女离了席,她虽不住在宫中,可之前给小皇孙治疗眼疾时,也在宫中留宿过几天,那一段时日除了给小皇孙治病,偶尔还会被请去给那些嫔妃诊诊脉,看看身体。
对这宫中还算熟悉。
从渡华殿的正殿出来,换衣本该去侧殿,这小宫女竟领着她往殿外走去。
虞昭看着她,脚步忽然一停。
那小宫女还没发现,走了好半晌,似乎感觉到身后没了人,这才扭头,不算明亮的烛光映照着虞昭那安静无言的神情,墨色眼瞳此刻多了几丝烛火的幽光,让小宫女感到了些许胆寒。
她声音又小了几分,怯懦的说,“王妃,怎么不走了?”
虞昭语气清淡,“你要带本王妃去哪儿?”
小宫女弱弱说,“换……换衣物。”
“换衣服需要离开渡华殿?”
小宫女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低着头也不吭声。
虞昭转过身,要朝殿内走。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蹿出了人,手中拿着大棍,直直就朝虞昭的脑袋砸去!
虞昭虽有警惕,可那人来得太过猝不及防,虞昭闪身躲避得不及时,还是被对方给砸中了肩膀!
顾不得身上疼痛,她当即大喊,“来人!有刺客!”
对方闷不作声,亦没有对虞昭的喊叫感到意外,冲着虞昭就又是一棍!
虞昭的脑袋被棍子砸得眼冒金星,她扶住一旁的树木,往一侧栽去!
那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小臂长的匕首,对准了虞昭,那模样就像是要捅上去!
皇帝遇刺,整个渡华殿本就被禁军所包围,小宫女找的这条路没那么多人,可附近有禁军!
虞昭一喊出声,那边就有人听见,齐齐脚步声很快传了过来!
看到竟有人在皇宫向虞昭行凶,那些禁军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地直接上去阻拦!
匕首要刺向虞昭心脏的千钧一发之际,禁军中的一位校尉大胆地扔出刀,将匕首砸开!
那人见禁军赶到,面露死志,直接冲向不远处的大树!
“抓住他!”
话音才落,禁军齐齐动手,奈何还是晚了一步,那人脑袋狠狠砸在树上,霎时鲜血四溅,人当场毙命。
虞昭被砸得两眼昏花,被禁军扶起来时,还有些站不稳。
她揉了揉太阳穴,却听禁军校尉有些凝重地说,“安王妃,您脑袋流血了。”
虞昭看向手指,上面带着黏腻的血液。
她被扶到偏殿,闻讯赶来的靳素玉,太子妃等人看到虞昭脸颊一侧沾得全是血,巾子上更是鲜红一片,靳素玉差点没昏过去。
一同赶过来的御医忙上前帮虞昭止血。
靳素玉见御医每为虞昭擦一下就要看一眼虞昭,似乎是在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被虞昭吵一顿似的。
眼看着虞昭的血还没止住,靳素玉气愤将御医拉开,自己走到虞昭身边,亲手帮她止血包扎。
太子妃紧张走到她身侧,“不是来换个衣物?怎会遇到这种事!?”
靳素玉动作温柔,虞昭倒不觉得怎么疼,便回答道,“那小宫女领我出殿,我发觉不对刚要走,身后就窜出来了一人,他本就照着我的头来的,两次没把我打晕,禁军又来了,他立刻撞树自杀,明显是早有预谋。”
太子妃沉()
怒,扭头看向禁军校尉,“那个小宫女呢?可拿下了?”
禁军校尉立刻将没跑掉的小宫女给拉了过来。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抖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