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你现在死,是因为等着你的是凌迟,相比起一刀给你个痛快,本王更想让你尝受一下身上的肉被一刀一刀片下来的痛苦。”
卫琮脸上的谄媚顿时扭曲在了一起,他之前是知府,自然知道凌迟对一个人的折磨有多大。
行刑人要对犯人割上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最后一刀才会将人给杀了。
那等痛苦岂是卫琮能受得了的?
他只是想一想手脚就开始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都在发昏()
。
卫琮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比起被凌迟,他还不如被李十砚给勒死!
萧承安没有在大牢内停留,转身离开。
这路上他回想起虞昭说的话。
“人不是那么容易疯的,如果是装疯,那他必然是谋求什么,只要让他得偿所愿,他必然暴露。”
萧承安想了许久,这才让李十砚与卫琮关在一起,他原本还猜想李十砚是不是会直接暴露。
没想到李十砚竟然这么能忍,等到了半夜,才好似闻到肉味的恶狼,直接咬了上去。
从大牢内出来,萧承安看了一眼李十砚离开的方向,眼皮都不抬一下,对身边之人说道,“给他找个大夫把伤口包扎好,别让他求死。”
“还有卫琮,他若是想自杀,就把他给绑起来。”
身边之人立刻点头,“是!”
萧承安没有直接提审李十砚,反而回了疫区。
现在已经很晚了,除了重症处还有病人突然发病,留守的大夫起身帮他们治疗外,其他人都在安静休息,亦或者在外巡逻。
一队禁军的伍长瞧见萧承安,当即打了招呼,“王爷!”
萧承安冲他点了点头,脚步不停的迈向远处。
虞昭住的房间灯已经熄灭了,到处都安静得很。
萧承安在外仔细听了听,又悄悄推了推门。
虞昭现在是病患,明日还会有人来将虞昭用过的夜壶拿走烧了,因此,里面并没有插上门闩。
就这么简单一推,门就开了。
他盯着门看了半天,觉得这样不行,虞昭虽然是大夫以及病患,可她到底是个小娘子,且她生得漂亮,很容易引起那些不轨之人的窥视。
就从卫琮只是当街看了一眼吕蔻儿就将她给占为己有,萧承安就相当清楚男子的劣性根,他们不会因为虞昭是个大夫就会放过对她的臆想。
萧承安无声无息地走进去,透过窗外稀薄的月光,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虞昭。
她已经感染了瘟疫有五天,连续的吃药和充足休息让她的情况好了一些,不像最开始的那两日,病情不仅来势汹汹,还颇有一种加重的趋势。
萧承安蹲在虞昭的床边,带着皮质手套的手臂抬起来,帮她拉了拉被角。
动作很轻,但奈何虞昭睡觉轻,萧承安一靠近,她就醒了过来。
“萧承安。”她有些沙哑地喊他。
萧承安声音放轻,“我吵醒你了?”
虞昭没说是,对他说,“我有点渴。”
萧承安便点了灯,看了一眼壶中的水,没放在炉子上,已经凉透了。
他将壶放在炉子上,热起水来。
虞昭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对萧承安说,“我现在已经是轻症了,过几天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你不必每天都过来,万一再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萧承安拿了几个橘子过来,直接掰成两半,递给虞昭,说,“感染了正好,我就与你住在一起,咱俩相互照顾。”
虞昭嗔了他一眼,“谁和你相互照顾,等你感染我就好了,到头来不还是我照顾你?”
萧承安心说:要不是你现在还在病中,爷高低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给亲到直求饶。
“你也不看看这几日都是谁照顾你?”萧承安没好气说,“我又是给你喂水又是给你喂药,还在外面找来了时令果蔬。”
虞昭听着他的话,略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挑衅笑容。
好似是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萧承安读懂了她的意思,忍了忍,“赶紧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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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便笑着将橘子肉剥出来,塞进自己的嘴里,甜滋滋的。
“有点想吃京城的糖葫芦。”
萧承安无言看她,“你这是在为难我。”
眼下陈州哪里会有糖葫芦?
能有糖就不错了!
虞昭也就这么一说,当然没想着萧承安神通广大到还能给她弄出糖葫芦来。
她很快转移了话题,问道,“你这么晚过来,是揭露了李十砚装疯?”
说起这个,萧承安心情有些复杂,淡淡嗯了一声,说,“他倒是痴情,吕蔻儿死了之后,怕是一直都在装疯,以他能考上秀才的心智,不难猜出我不过略施小计,钓他一下,他竟为了杀卫琮直接上钩。”
“你觉得是他指使了吕半成来害我吗?”虞昭问。
“怎么不是?”萧承安眼下微暗,他虽对李十砚与吕蔻儿略感可惜,但李十砚为了给吕蔻儿报仇,竟然让吕半成害虞昭。
这就是在拔萧承安的逆鳞。
他自己弄哭了虞昭还要低声下气地哄她高兴,与她表了五次白,她才同意与他在一起,萧承安怎么可能放过害虞昭的人?
“你才研究出新药方,就有人害你,李十砚恐怕是得了谁的好,被人许诺一定会帮他为吕蔻儿报仇,他这才说动吕半成,让他混进疫区,加害于你。”
“他们二人都恨卫琮。”
一个是未来岳丈,一个是未来女婿,他们的女儿未婚妻惨死在卫琮手中,不论是吕半成还是李十砚都有被人拿刀使的动机。
萧承安半眯着眼睛,低声说,“现在不明确的是,究竟是谁想害你。”
萧承安将剩下的一半橘子帮她剥好,递到虞昭面前。
虞昭顿了顿,心中有了几个人选。
“我得罪的人可太多了。”
“翟侯爷及其夫人,翟少棠,尚清清,定国侯宇文晟父女,齐王他们都有可能动手。”
虞昭看了一眼萧承安,“当然,还有一个人。”
萧承安与虞昭对视,二人齐声说,“江南按察使沈知节的嫡女。”
虞昭说起她,没好气的将橘子从他手里夺过来,塞进嘴中,含糊说,“你赶紧走,趁我还没揍你!”
萧承安无奈,“我和她说话根本没超过十句!”
他又给虞昭倒了水,“把水喝了我就走。”
虞昭哼了一声,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咕噜咕噜将茶水喝干净,“快走!”
萧承安仰头轻叹,“虞小娘子过河拆桥的本事真是越发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