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春还有明经科考试,若是不成,那就参加明经科。”
“这怎能一样?进士科和明经科出来的进士可是天差地别。”
底下一阵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中,官爷开始唱名。
中举的喜极而泣,更有胡子花白的老者,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两()
眼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
还是虞昭下楼给那老者扎了两针,那老者才清醒过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考中了。
而那些没有被叫中名字的,在听到越来越高的名次,只觉人生无望。
或是准备明年考明经,或是抹着眼泪打算回到自己的家乡继续寒窗苦读,来年再战。
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山南道的举子。
他们挺胸抬头,名次越高,就代表着他们能取得的成绩越好。
说不定今年山南道的举子里还能出个探花状元,岂不更美哉?
官爷喝了三次水,终于将名次念到了一百名以内。
山南道的一众举子们有些悬疑不定。
难道他们这次几十人都能进前一百?
“第五十名,陇右道肃州人士,冯濂之!”
酒楼上的冯濂之身体一颤,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激动的站在窗口大喊,“是我是我!”
“我是冯濂之!”
“我中了!我中了!”冯濂之在听官爷念到第一百名时,就有些绝望,觉得自己这次肯定中不了了。
没想到……没想到!
他竟然是第五十名!
那些落榜的举子们有些艳羡的看向二楼的冯濂之。
那些百姓则笑眯眯的冲冯濂之道恭喜。
虞昭对勃叔说,“去取带来的喜钱,给那些百姓们。”
勃叔也高兴,笑着应了一声,“老奴这就去。”
冯濂之冲外面喊完,又抱住好兄弟二虎,哈哈哈哈的大笑,“看到没!我中了!五十名!我以后就是进士了!”
笑完,冯濂之伸出手,扬眉,“给钱,一百两!”
二虎脸上带笑,故意唉声叹气,“哪位当官儿的竟然能给你第五十名的好成绩,真是眼拙!”
说完,他从胸口里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给你给你,给我撒开,老子要被你震死了!”
冯濂之得意的抽走了二虎手中的一百两,转手就给了虞昭。
虞昭轻轻扬眉,“怎么给我?”
冯濂之中了举,这会儿彻底轻松下来,坐姿都豪放了不少,他坦然说道,“先前在肃州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若我果真考上进士,我赚的钱必定分你一半!”
冯濂之被虞昭救了之后,还想给她当下人,被虞昭给拒绝后,死皮赖脸待在虞昭家门口,最后被他爹给黑着脸抽回了家。
这并不阻碍冯濂之想回报虞昭的心。
他看似少年,实则内心傲得很,恃才傲物,若非虞昭把他的行文拿给王诃,带他去曲江宴,满京城谁会知道还有一个冯濂之呢?
所以他与二虎打赌赢的钱,冯濂之毫不心疼的给了虞昭。
裴氏暗暗点头,称赞道,“倒是懂得知恩图报。”
她娘家还有个侄女待嫁闺中,且看冯濂之日后当了官的作为,若是好,能与她的侄女相配,到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虞昭无语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把钱给收了起来。
正好,她打算再买些日常动用刀具时才会用到的物品,这一百两能买不少。
冯濂之得意的看向郑起然,阴阳怪气的说,“我记得武举也要考兵法,起然兄,你现在识了多少字了?”
郑起然切了一声,不和他计较。
酒楼上一片热闹,低下的山南道举子们却脸色渐白。
这都已经到了第三十名了,他们还是没有听到一个来自山南道的举子中榜!
就连课业最好,最受夫子夸赞的山南道一位少年天才,名字同样也没出现在官爷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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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名……
第十名……
“第三名,关内道京城人士,王常棣!”
王大郎心下一定,清俊的面上露出笑容,看了一眼虞昭,就见她正眉眼带笑的看着他,道,“大兄,恭喜。”
裴氏也大定,露出笑容来,“去,去洒喜钱!回去告知老爷,让他也高兴高兴!”
“是!”
王大郎彬彬有礼的向众人道谢,那股坐怀不乱的气度,不禁让众人折服。
底下官爷念出第一名,“江南道,扬州人士,白玉江!”
白玉江少年英才,年纪不过十八,早已跟随大儒师长游历山川,诗作文章惊艳绝伦,内有乾坤,得了这第一,倒也实至名归。
这一次的进士科取士所有人全部唱完,官爷这才将皇榜贴上,供所有人观看。
山南道的举子愤然说道,“为何山南道举子一人中榜也无!”
“我山南道人才辈出,今年更是出了如沈兄赵兄张兄的少年英杰,他们名扬京城,本该中举为何没有一人在榜!”
“一定是礼部做了手脚,故意针对我山南道人士!”
“我们要陛下给给说法!”
“陛下给个说法!”
山南道的举子们无一人中榜,群起而奋之,一时间场面喧闹非常。
另一栋酒楼上。
萧承安淡然的品着茶,于对面一位老者下棋。
“唉。”老者叹了一声,“分崩瓦解,王爷棋艺精进,老夫不及。”
“顾公心不在棋上,小子才略胜一筹。”
顾中书令垂下的眼眸看向那些山南道愤怒的举子们,轻轻摇了头,“可惜了这些举子,都是人才。”
“所以我等更应该拔除钉在山南道的毒瘤,好还山南道一个公平。”
萧承安捻着黑棋,将其丢尽棋盒中,凤眸下垂,晌午艳阳洒落在他侧脸之上,将弧度勾勒,棱角分明。
萧承安语气平静吩咐,“将为首喧闹之人带去大理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