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只不过是随口客套一下,没想到郝宿王表现得十分激动。
“帝婿所言当真?”
“下臣出使草原各部,从未遇到如您一般豪绰大方的贵人。”
“素闻秦人刚烈豪放,不拘小节。”
“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庆再度无言以对。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秦国什么样子,想必匈奴相当清楚。
你上来一通肉麻的奉承吹捧,不觉得尴尬吗?
反正我是尬得浑身都不舒坦了。
陶淳却非常享受这种氛围,他微笑着端起茶杯:“帝婿府中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你手中的瓷杯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小物件,拿来做茶具正适合。”
“郝宿王,别光盯着它看啦,喝茶。”
贺术延颔首致意,抿了一口热茶,闭目细品。
“清新香郁,回味无穷。”
“秦国物产丰盛,远非草原能比。”
“下臣生不为秦人,实乃一大憾事。”
陶淳听得眉飞色舞。
礼部宣扬教化成效非凡呀!
连娄烦单于最信重的郝宿王都想成为秦人,何愁北地边患不能平息?
陈庆斜瞥了贺术延一眼,嘴角露出讥嘲的笑意。
装,继续装。
你以为我是礼部那些碌碌庸才?
说几句赞誉秦国的好话就被哄得不知东西南北,稀里糊涂答应了娄烦部各种请求。
你的财富密码在我这里不好使!
贺术延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陈庆的表现,眼看对方不为所动,顿时长叹了口气。
“大雪连绵,草原各部冻死牛羊无数。”
“子民饥寒交迫,为求活路不得已互相残杀。”
“秦国却不然,衣食丰足、安宁祥和,令人艳羡不已。”
“何时我等化外之人也有这般好命?”
陈庆冷笑两声:“郝宿王此来不光是诉苦的吧?”
“娄烦部深受白灾之苦,不知陈某可有帮得到的地方?”
贺术延立刻抬手作揖:“下臣承蒙陶尚书怜恤,已向贵国太子奏禀我部的难处。”
“可内务府迟迟不肯拨付物资,拖延日久。”
“还请帝婿代为说项几句,娄烦部感激不尽。”
陈庆暗自纳罕:内务府的产出似乎和救灾关系不大呀,难道是李左车敌视匈奴,所以才故意刁难他?
陶淳见机插口道:“娄烦部久受教化熏陶,意欲举族归附大秦。从此改牧为耕,永守边关。”
“内务府卡着铁犁、粮种不肯拨付,万一耽误了春耕,岂不是坏了国朝大事?”
“帝婿,哪怕看在殿下的份上,您也不能不管呀。”
陈庆震惊地无以复加。
“你说什么?”
“娄烦部要改牧为耕,替大秦守关?”
“这……”
简直是天下奇闻!
贺术延和陶淳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后者冲前者点点头:放心吧,包在本官身上。
“匈奴本性不恶,只因塞外多生灾害,才不得行贼寇之举。”
陈庆听到这句话差点气笑了。
文武百官众口一词指责他是国贼,可真正的国贼却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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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淳的思想很有问题啊!
必须得跟大舅哥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