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他费尽心思配出来的药,如果此时就走,前面的努力似乎又白费了。
可是这些东西如果拿去给陈奉之讲,估计他根本不会听。
他大概会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对自己的敌人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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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业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杀他,可不可信尚不知道,可是沈新年之前答应了牧业要救活他。
不仅答应了他,还承诺了这王宫内的所有人。
医者仁心,既然出手救了就要救活,不然前面费了这么大功夫算什么?
如果现在就走,那他的良心一定会不安。
可这种立场陈奉之和雷鸣不会有,也不会理解。
这是他作为医生的立场,牧业现在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刚经历过重大手术的病人,而不是他们心里的敌人。
可是他是大乾的子民,他此次来救治牧业本就是为了那半张地图。
沈新年沉默了,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乌兹泪眼婆娑地问他能不能救活牧业的样子,浮现在沈新年的眼前,还有牧业为女儿整理碎发那沉静慈爱的神情,同样出现在了沈新年的脑子里。
而陈奉之瞧出了他的不对劲,走到了他跟前。
他转头看了看,还在昏迷当中的牧业,把沈新年拉到了一旁。
“你怎么回事?”
陈奉之夸张地比划着,用嘴型问道。
沈新年看着陈奉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闭着嘴摇了摇头。
心里一股烦躁之气直冲头顶,他转身想走,被陈奉之一把拉住。
“沈新年!”
陈奉之用嘴型急急地叫道。
“你搞什么鬼?”
“你不会是,还放心不下你这个所谓的病人吧?”
陈奉之一阵急躁,几乎藏不住声音了。
他总说沈新年是和他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又怎么会猜不出自己的兄弟想的是什么。
他陈奉之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但沈新年作为一个颇有建树的医生,不仅仅是他那一身精湛的技术。
更多支持他成就他的还有他内心的信仰和价值感。
陈奉之不是想不到这些。
可是让他真的答应把沈新年留在这儿他做不出来。
陈奉之看着垂头丧气的沈新年,只想一拳砸在墙上。
他左右看看,飞快地走回桌前,在纸上写下了几句话。
“你已经做完了你该做的事,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这跟你是否还忠诚于大乾无关。”
“可是我真的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仅我回去没法和他们交代。”
他把纸条塞到沈新年手中,阴沉着脸瞪着他。
沈新年快速看完了纸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看看陈奉之的表情,只是把纸条拿到蜡烛跟前烧毁,便一声不吭地收拾起了东西。
而陈奉之看着沈新年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